呼和浩特的晨霧裹著奶茶香漫進車窗時,阿黃正把第七罐雪王雪頂咖啡塞進駕駛台。茜特菈莉的湖藍色長袍掃過右後門的塞拉門滑軌,銀飾叮當聲裡,她指著新風係統顯示屏笑:“納塔的風都帶著冰碴,哪像這兒,23度的風都裹著花香。”
王萱趴在推動式車窗上數蒙古包的炊煙,鵝黃色衛衣蹭過密封條:“溫迪,你的新歌該加段馬頭琴了!”溫迪撥著吉他弦,鬆針碎屑落在神裡綾華的淺紫色羊絨毯上,她正把睡墊往座椅縫裡塞:“等車門放氣時錄段‘嘶’聲當間奏。”
阿黃展開華為三折屏,導航上的草原公路像條被風吹皺的綠綢帶。他拍了拍A1駕照的塑封殼,轉頭看鐘離把奶豆腐塞進保溫箱:“下站林東服務區,還有3小時40分。”胡桃突然從座椅後探出頭,火紅雙馬尾掃過刻晴的筆記本,紙頁上大鴇的素描沾著點咖啡漬:“我賭甘雨的兔耳會先聞到烤羊腿香!”
駛進草原深處時,塞拉門突然被風撞得輕輕震顫。芙寧娜伸手去按車窗鎖,指尖卻碰響了門把手上的風鈴——那是茜特菈莉掛的,納塔產的冰藍琉璃串,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彆關窗呀,”茜特菈莉推開車窗,沙棗花香湧進來,“納塔的老人說,草原的風要摸過臉頰才算真的來過。”
林東服務區的放氣聲驚起一群石雞。阿黃按下按鈕的瞬間,內擺門“嘶”地吐出團白霧,芙寧娜趁機拽著王萱衝下車,兩人的影子在草地上拉得老長,像兩條追逐的緞帶。甘雨蹲在新風係統的進氣口前,兔耳抖落片蒲公英絨:“PM2.5才12,比漠河的晨霧還乾淨。”
阿黃把駕駛座放平,灌下的雪頂咖啡在胃裡燙出團暖。溫迪抱著吉他靠在安全門上,和弦裡混著塞拉門的餘響:“茜特菈莉,教段納塔的調子唄?”姑娘仰頭唱起來,銀飾隨著喉結起伏輕晃,調子撞在內擺門的鋼板上彈回來,竟和溫迪的吉他聲纏成了螺旋。
再次上路時,車門自動灌氣的嗡鳴格外溫柔。茜特菈莉把納塔的冰草標本夾進刻晴的筆記本,淺藍色花瓣在紙頁上印出淡痕。王萱突然指著窗外尖叫,推動式車窗上,一道彩虹正架在風力發電機的扇葉間,像誰把溫迪的琴弦染了色。
第四個服務區休整時,夕陽把草原染成蜂蜜色。阿黃的紅米Watch5震了震,半小時後出發的提醒跳出來時,他正幫鐘離把輪椅固定在存放區。甘雨的兔耳卡在茜特菈莉的湖藍色長袍紐扣上,兩人低頭解著纏在一起的布料,淺棕與冰藍攪成團溫柔的霧。
夜幕降臨時,推動式車窗凝了層薄霜。芙寧娜用指尖畫了隻歪歪扭扭的石雞,霜花化水的痕跡順著玻璃往下淌,像誰在夜裡流的淚。阿黃擰開第九罐雪頂咖啡,冰涼的甜漫過舌尖時,聽見安全門後傳來茜特菈莉的笑聲——她正教胡桃跳納塔的踢踏舞,銀飾叮當聲敲在車廂地板上,像串會跑的星星。
導航提示“前方10公裡抵達終點”時,全車人都醒了。茜特菈莉把冰藍琉璃風鈴摘下來,掛在駕駛座的安全門把手上:“留個念想,就當納塔的風陪你們走完全程。”阿黃輕踩電門,客車駛過最後一片風滾草,塞拉門的滑軌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誰在數著剩下的路程。
草原酒店的蒙古包式大門前,門童盯著“中山公交”的塗裝發愣。阿黃按下放氣鍵的瞬間,內擺門吐出的白霧裹著雪頂咖啡的甜,驚得門前的牧羊犬汪地叫了聲。茜特菈莉抱著她的標本夾站在月光裡,湖藍色長袍與王萱的鵝黃色衛衣碰在一起,像兩朵被風粘住的花。
“十二間豪華蒙古包,”阿黃晃了晃三折屏,訂單上的圖標閃著暖光,“帶獨立衛浴的那種。”胡桃已經拽著刻晴衝進了旋轉門,火紅身影撞在玻璃上,映出後麵溫迪彈吉他的側影——他正唱著那首混著納塔調子與放氣聲的草原歌,和弦裡,似乎還裹著雪王雪頂咖啡的甜。
阿黃最後一個下車,腳邊的空咖啡罐叮當地滾了滾。他回頭望了眼客車,推動式車窗上映著十二顆亮著燈的蒙古包,像撒在草原上的、浸了蜜的星子。新風係統還在輕輕送著風,22度的夜裡,那風裹著奶茶香、烤羊腿香,還有點納塔冰草的清苦,在車門緩緩閉合的嗡鳴裡,釀成了段會呼吸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