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升靜靜地注視著對麵坐著的華山掌門玄從。
‘玄從啊。’
華山日漸衰落，正是玄從力挽狂瀾，才阻止了它的徹底沒落。終南掌門評價玄從說，如果不是這個年代，他本可以成為最出色的掌門。
"過譽了。"
玄從從未展示過任何卓越之處。如果加上家世，任何人都能獲得好評。一個人的優秀應該由成就來評判，而不是性格。
司馬升微微轉頭環視四周。
玄從左右坐著武覺主和財經閣主等玄字輩，以及雲岩和雲劍等雲字輩，正襟危坐。
為了迎接他，華山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在此。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景象……
"確實。"
但感覺與以往有所不同。
之前華終之會上見到的人們個個顯得疲憊不堪，壓抑不已。
但現在他們身上沒有絲毫壓抑感，反而流露出一種從容。
"真讓人不爽。"
司馬升的眼神微微眯起。
這種自信的來源並不重要，無論是金錢、學問還是無根的虛張聲勢，華山都不可能超越終南。
司馬升隻是對華山高層擁有自信這一事實感到不滿。
"不知茶味如何？"
玄從輕聲問道，司馬升輕輕點頭。
"香氣濃鬱。"
"您喜歡就好。"
司馬升微微一笑。
"香氣的確濃烈，但我並不特彆喜歡梅花香。"
玄從的眼角微微抽動。
但他很快恢複平靜，語氣柔和地開口。
"有何緣故？"
"森林中有各種香氣。泥土的氣息，樹木散發的味道，還有露水的清香。但在梅花盛開的地方，隻有梅花香，太過濃烈，掩蓋了周圍的一切香氣。"
就像過去的華山一樣。
"世間萬物和諧共生。因此我更喜歡淡淡的葉茶香，而不是破壞和諧的梅花香。"
玄字輩還能保持鎮定，但雲字輩卻掩飾不住臉上的怒色。一派掌門貶低茶道，無疑是公開挑釁。
然而玄字輩對司馬升的話有不同的理解。
"過去追求霸道的華山是否拒絕了和諧？"
此時此刻提起這些話，意味著終南仍未忘記過去的恩怨。
一個長老竟敢在一派掌門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但這裡沒有人敢指出司馬升的不當。
正如司馬升所說，禮儀在於遵守者的意願。一旦無法懲罰無禮之人，禮儀便成了空殼。
司馬升幾句話就掌控了局麵，微笑著開口。
"掌門。"
"有何吩咐？"
"我們終南決定，這次華終之會後，不再繼續這項活動。"
玄從眉頭微皺。
"可以問原因嗎？"
"很簡單。"
司馬升嘴角微微上揚。
"與華山的比武對終南的發展毫無幫助。差距已經太大了，不是嗎？"
玄從微微閉眼。
這是一句極為侮辱的話語。在他左右的長老們也無法掩飾憤怒之情。
"此人……"
玄永的胡須顫抖不止。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蔑視。怎能當著掌門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這時，一直閉眼的玄從緩緩睜開眼睛。
"華終之會不僅僅是比武，而是為了增進華山與終南之間的友誼……"
"不過是表麵文章罷了。"
司馬升打斷了玄從的話。
"這……"
玄永正要發作，玄商按住了他的膝蓋，示意他不要衝動。
玄永交替看著玄商和掌門，咬緊了下唇。
"太過分了吧？"
當今華山與終南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誰不知道這一點？甚至華山的弟子們也深知這一點。
但即便如此，華山依然是有著悠久曆史和傳統的門派。雖然現在不如從前，但百年前它曾位列九大門派之一，一度是天下第一劍派。
即使是一個三流門派的掌門，在麵對華山時也不該如此無禮。司馬升明知如此，卻公然冒犯。
司馬升瞥了玄永一眼，露出一絲冷笑。
儘管明白那笑容背後的含義，玄永也隻能忍住怒氣。
江湖無情。
無力者隻能忍耐。
司馬升掃視了一眼屋內眾人，低聲繼續說道。
"終南與華山從未有過和睦之時。不，坦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仇敵。在座的各位恐怕也想把我生吞活剝了吧？"
"……不至於如此吧。"
"那麼，在場有人對我有好感嗎？不，有人對終南有好感嗎？"
沒有人回答。
要這樣回答並不難。但誰不知道這是謊言呢？他們心裡清楚，司馬升也明白。
"世上沒有比試圖重新連接已經斷裂的線更為徒勞的事了。"
司馬升的聲音堅定。
仿佛一切早已決定，這不過是一次通知而已。
一位門派長老如此斷言，意味著掌門人已經與其商議完畢。因此，這不是司馬升個人的意思，而是整個終南的意思。
不僅如此，終南現在正式宣布要把華山置於其腳下。這意味著今後不再將華山視為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