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鐘咽了一口唾沫。
無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野獸宮眾人,以及野獸宮的護法們,還有野獸宮主。
他的腿有些發抖。
這時,野獸宮主洪亮的聲音傳來。
"聽說你在昆明傾儘私財救濟窮人。"
尹鐘微微點了點頭。
他怕自己開口說話聲音會顫抖。
"為什麼?"
"……什麼?"
野獸宮主逼問道。
"你是中原人。你帶著使命來到這裡。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那並不是一件顯眼的好事吧?"
尹鐘緊閉雙唇。
他已經和趙傑討論過這個問題。但現在……也許需要換個說法。
尹鐘微微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緒,抬起頭看向野獸宮主。
"我不太明白您的問題。"
"我是問你為什麼做那樣的事情。"
"我還是不明白。"
"嗯?"
尹鐘的顫抖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直視野獸宮主。
"幫助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野獸宮主微微一怔。
"無論是滇國人還是中原人,這樣的區彆沒有任何意義。眼前有人需要幫助,就去幫助他們。這是我從師門中學到的道理。"
看著堅定回答的尹鐘,清明和趙傑低聲說道。
"確實有點過了。"
"嗯,確實有點過了。"
那些家夥……
"咳咳。"
尹鐘大聲清了清嗓子,隨即毫不遲疑地直視宮主。
"那麼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還會這樣做嗎?"
"不會。"
尹鐘果斷地搖了搖頭。
"道不是這樣的。正如道被稱為道,就不再是道一樣,情況和心境不同,怎能有相同的情況?我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按照心意。"
野獸宮主的嘴角微微上揚。
"也就是說,那時隻是覺得想幫助他們而已。"
"是的。"
"甚至賣掉了師門的劍。"
"……."
你總是提劍的事。
"我在反省。"
"那你後悔了嗎?"
"我在反省,但並不後悔。"
尹鐘堅定地說道。宮主微微側頭反問道。
"這話聽起來很奇怪。這是什麼意思?"
尹鐘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辭,緊閉著嘴唇。片刻後,他才開口。
"我貿然行事,讓師兄們陷入危險,確實需要反省。我也應該為此自責。但幫助他人,我並不感到羞愧。"
尹鐘微微閉上了眼睛。
然後重新睜開眼睛,望向野獸宮主。
"華山是我的一切。因此我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如果我所知的華山,比起一把劍,更重視饑餓之人的安危。我一直這樣學習,也一直這樣行動。"
"即使違背師門的意願也在所不惜嗎?"
"華山怎會教導我,比起垂死之人,劍更重要!"
麵對不斷試探的話語,尹鐘的聲音漸漸充滿了怒氣。
"登上山峰談論道的人,終究不過是逃避世俗風雨,隻顧自己安危的凡人。正因為如此,修道者更應該了解世間,道不是藏在心中,而是要用行動去踐行!"
尹鐘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所知道的掌門,即使賣掉胡須也會救助他們。當然,華山的榮耀很重要。但如果這榮耀不能惠及世人,那它存在的意義何在?難道隻是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道士們的快樂嗎?"
他的肩膀逐漸挺直。
所有的迷惑在他心中消散,重新確立信念。
"我一直在尋找答案。為什麼必須是華山?為什麼華山要追尋過去的榮耀?你知道答案是什麼嗎?"
"是什麼?"
"根本沒有什麼原因!"
"……."
這是一個奇怪的答案。
然而尹鐘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並不是因為有理由,而是我們要創造這個理由。如果華山的榮耀能讓世人生活得更好,那麼華山的所有弟子都能自豪地宣稱這份榮耀。但如果這份榮耀僅僅停留在華山內部,華山終將成為一個隨時可以被其他門派取代的無上派係!"
尹鐘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的決心。
長久以來尋找的答案。
這個答案正從他的口中傳達給世界。
"我要把華山建設成無可替代的地方,讓所有人都能共享華山的榮耀!這是我作為華山弟子的使命!"
野獸宮主的身體顫抖起來。
"怎麼會這樣……"
堅定。
這不是對錯的問題。
這孩子已經明白了他該做的事,作為武林人的職責,以及同時追求武與道的目標。
在這個年紀的野獸宮弟子中,有誰能像他一樣擁有如此深刻的洞察力呢?
"華山啊。"
孕育出梅花劍尊的門派。
隻知道其劍術的偉大……
"是啊,華山是道家。"
追求道的道士們創建了華山,而這份道顯然傳承到了這孩子身上。
聽到這些話,野獸宮主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野獸宮主閉上了眼睛。
為了所謂的現實而躲避危險,他也是一樣。
"問心無愧。"
野獸宮主猛然睜開了眼睛。
"野獸宮們聽著!"
"是!"
"從現在起,禁止所有商隊進入滇國!"
"是!"
"今後滇國與中原的貿易隻能由代表華山的商隊進行!"
"宮主大人!"
"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