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腐爛發酵的氣味並不好聞。
幾乎是在看見中年獸人的一刹那,蘇念悠的神海就開始動蕩,那隻休憩的小猞猁也從草叢中蹦了出來。
在她深海裡,伸長著爪子,迫切地想要靠近床上的獸人。
床上的獸人還在昏迷,臉上毫無血色,瘦骨嶙峋地藏在獸皮下。
蘇念悠先是掀開獸皮看了一下傷口,隨後動作流暢地碾碎續骨草果子,又添上其他幾種藥材一起混合。
上藥前,她抬頭看向蘇珩。
這一次,蘇珩的眼底沒了猶豫和懷疑,他看向她的目光裡全然是信任。
“這樣就好了是嗎,父親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蘇念悠擦乾淨手上的藥漬,聲線清洌。
“傷口隻要控製住,他清醒的時間就會越來越長,耐心等一下,最晚不會到明天中午。”
說罷,蘇念悠想著還有受傷的獸夫在等她,便沒有停留地掀開帳子。
“大哥,怎麼樣?父親有沒有醒來?”
一出帳子,蘇白白就迫不及待地湧上來詢問。
蘇珩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厭煩,目光都不曾停留在她身上,隻跟在蘇念悠身邊,抽空回了她一句。
“念悠已經處理好傷口了,最晚明天中午就會醒。”
“我送你回洞穴。”
眼看蘇念悠要走,蘇白白卻拽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地開口:
“姐姐,你這麼著急走做什麼,起碼也要等到父親醒來再說,還是說你這麼著急就離開,是有什麼目的?”
眾獸人又注意到這裡,蘇母更是皺緊了眉頭看向蘇念悠。
一個個的生怕她是想逃跑似的,緊緊盯著她。
蘇念悠眼神淩厲地掃過虛偽的她。
“蘇白白,你空口無憑就誣陷我要殺害蘇珩,又趁亂囚禁欺辱我的獸夫,到底安了什麼心思?”
“若不是我背著蘇珩趕回來解除誤會,我的三個獸夫可能今夜就要死在你刀下。”
她直白的話語打得蘇白白猝不及防,蘇珩更是走上前質問
“你對念悠的獸夫動手了?”
族中有規定,任何獸人不能粗暴地對待外族獸人,除非該獸人與部落發生衝突,但也要由族長處置,蘇白白無論如何是沒有資格對蘇念悠的獸族動刑的。
蘇白白臉色陡然間變得慘白,她囁嚅著推卸責任:
“不不……不是這樣的,是母親下令讓守衛關押姐姐的獸夫的,是姐姐的獸夫傷害了我,我……我才……”
蘇母上前想要維護。
“好了,蘇珩,白白她也是擔心你的安危,是蘇念悠說的太過分了,那三個獸人隻是受了點皮肉之傷,也沒有死,不要對你妹妹發火。”
“閉嘴,無論如何,蘇白白不該進地牢!”
蘇珩的厲聲嗬斥讓在場的獸人都虎軀一震。
蘇珩作為確定的下一任首領,在部落裡的話語權僅次於父親,沒人敢忤逆蘇珩的決定,就連受人尊敬的蘇母也要聽從蘇珩的命令。
蘇母掛不住臉的尷尬地摟住蘇白白,看向從雪崖回來後就偏袒蘇念悠的兒子,心底更是厭惡蘇念悠。
“這件事等父親醒來後,我會告訴他,一定會補償你和你的獸夫。”
蘇珩麵色認真地朝蘇念悠保證。
蘇念悠冷冷的掃了一眼藏在蘇母懷裡的蘇白白,虛假的關心覆蓋在蔭翳的怨恨上,盯著她的眼睛裡都藏著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