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六公子府邸。
贏子夜站在屋內,指尖輕撫著一枚青玉符籙。
玉符微微發燙,昭鞅沙啞的聲音從中傳出:
“主上,剛收到消息。”
“儒家三莊主張良昨夜秘密處決了兩名親傳弟子,罪名是‘私通羅網’。”
“農家那邊更狠,他們直接讓典慶把三個親信弟子活活捶成了肉泥。”
贏子夜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倒是夠狠。”
玉符繼續震動:
“不過屬下觀察,這些人實力不濟。”
“農家殺的那三個,有兩個是田蜜安插的眼線,本該由啞奴出手,結果典慶那莽夫差點讓人跑了。”
“有趣。”
贏子夜輕輕摩挲著玉符,
“既然他們要清理門戶,我們不妨幫一把。”
“讓公孫墨玄調一隊暗河好手,務必確保——”
他頓了頓。
“這些叛徒死得乾淨利落。”
“諾!”
昭鞅的聲音帶著興奮,
“對了,醫家那邊更可笑,淳於意那老東西居然想給自己的大弟子二弟子下毒,結果被自己的藥童出賣了。”
“要不要……”
“留著他。”
贏子夜打斷道,
“讓暗河的人把那個藥童處理掉,給淳於意送份‘大禮’。”
“讓他們想清楚,選什麼立場。”
玉符那頭傳來昭鞅的獰笑:
“主上高明!屬下這就去辦。”
剛收起玉符,趙弋蒼鐵塔般的身影已單膝跪在身後:
“主上,陰陽家那邊有異動。”
“星魂昨夜秘密處決了三名弟子,其中一人…是月神的親信。”
贏子夜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看來我們的國師大人,也開始坐不住了。”
“這是要借勢殺人啊?”
他轉身望向鹹陽宮方向。
“傳令下去,凡是諸子百家要殺的人,暗河必須確保他們死透。”
“必要時——”
他聲音漸冷。
“可以幫他們多殺幾個。”
趙弋蒼鐵麵下的眼睛精光暴射:
“屬下明白,正好趁機把羅網在百家的釘子一並拔了。”
“還能趁機分化百家各自的派係矛盾!”
贏子夜輕輕頷首,突然問道:
“胡亥那邊有什麼動靜?”
“十八公子近日閉門不出。”
趙弋蒼語氣凝重。
“但今早密探發現,六劍奴中的轉魄滅魂偷偷去了趟農家駐地。”
“果然沉不住氣了。”
贏子夜輕笑一聲,
“繼續盯著。”
就在這時,庭院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少司命紫衣翩躚而來,麵紗下的眸子清冷如霜。
贏子夜擺擺手,趙弋蒼立刻隱入陰影。
推開書房門,卻見少司命靜靜立在廊下。
她今日未戴麵紗,紫發用一根素白絲帶鬆鬆挽著,手裡捧著個雕花食盒。
見他出來,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微微垂下,竟透出幾分罕見的局促。
“這是…”
贏子夜挑眉看向食盒。
少司命指尖輕顫,將食盒舉高了些。
盒蓋掀開,裡麵整齊碼著幾樣小菜——
桂花糯米藕片切得薄如蟬翼,銀魚羹還冒著熱氣,甚至還有一碟形似梅花的酥餅。
“你做的?”
贏子夜難得露出詫異之色。
見少女輕輕點頭,他忽然低笑出聲:
“陰陽家少司命,何時學會這些了?”
紫衣少女耳尖微紅:“大婚在即…該學的。”
她像是害羞了。
贏子夜撚起一塊酥餅,甜香在唇齒間化開。
他忽然伸手拂去她頰邊沾的麵粉:
“東皇太一知道他的天才長老在我這兒學廚藝麼?”
少司命身子一僵。
贏子夜卻已經轉身走向石桌,漫不經心道:“過來坐。”
待她遲疑著跪坐對麵,他才緩緩開口:“七日後,你我不隻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