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殿內角落。
胡亥正“乖巧”地接受太醫換藥。
紗布揭開時,那道“傷口”其實早已結痂。
若是細看,會發現傷痕的角度過於整齊。
仿佛……是自己劃上去的一樣。
太醫小心翼翼地覆上新紗,匆匆叩首退下。
殿內重歸寂靜。
不知何時,趙高出現在他身後,聲音陰柔,如毒蛇吐信。
“公子傷勢如何?”
胡亥甜甜一笑:“多虧老師安排的‘刺客’手法精準。”
他輕輕晃著腿,語氣愉快得像是剛做完一場惡作劇:“六哥今日果然還是被嚇到了呀。”
趙高袖中的手指卻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可老奴總覺得,六公子似乎……”
“你覺得他是裝的?”
“就他那一身傲骨,裝的出來嗎?”
胡亥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染血的紗布。
“無論如何……”
“反正父皇現在心裡,已經有了懷疑。”
“至於大哥,他就算把鹹陽翻過來,也查不出什麼。”
“倒是那些逃走的刺客……”
胡亥走向殿外。
陽光照在他天真無邪的臉上。
卻照不進那雙異色瞳孔深處的黑暗。
他忽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讓他們彆急著暴露。”
“要是這麼快就被抓到了話……”
“可就不好玩了!”
趙高低頭應道:“領命。”
……
六公子府。
寢殿內,贏子夜盤坐在床榻上,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金色光暈。
窗外夕陽西沉,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血色。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幽香飄入。
“夫君。”
少司命紫衣翩躚,麵紗下的眸子滿是憂慮。
她手中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膳,指尖卻微微發顫:“妾身熬了安神的湯。”
贏子夜緩緩睜開眼,金光在瞳孔中流轉:“擔心本公子?”
少司命將藥碗放在案幾上,猶豫片刻才道:“今日朝堂之事…妾身聽說了。”
她輕咬下唇,“陛下隻是一時震怒,不會當真責罰於你。”
“哈哈哈!”
贏子夜突然大笑,笑聲驚飛了窗外棲息的夜鳥。
他伸手將少司命拉到身旁,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誰說本公子擔心父皇的信任了?”
眼中精芒大盛,“這不過是我與父皇演的一場戲。”
少司命紫瞳驟縮,麵紗無風自動:“戲?”
“想想看。”
贏子夜鬆開手,從枕下取出一封密函。
“若我真有失職,父皇會隻罰我閉門思過七日?”
他冷笑一聲。
“胡亥那點小把戲,連你都騙不過。”
少司命接過密函,上麵詳細記錄了刺客使用的毒藥成分。
正是羅網特有的風格。
她指尖微微發顫:“所以陛下早就知道……”
“父皇什麼都知道。”
贏子夜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巍峨的鹹陽宮。
“他讓我主動請罪,就是要讓某些人以為計謀得逞。”
暮色中,他的身影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胡亥想借機打壓我,父皇便將計就計,讓扶蘇明查,我再暗訪。”
少司命恍然大悟:“所以陛下要的從來不是扶蘇公子的調查結果……”
“而是讓對方放鬆警惕!!”
贏子夜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真正的獵手,永遠藏在獵物看不見的地方。”
窗外突然傳來撲棱棱的聲響。
一隻信鴿落在窗欞上,腳環上綁著細小的竹筒。
贏子夜取下竹筒,展開裡麵的絹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
少司命湊近一看,隻見絹布上寫著:“朱家已聯合司徒萬裡等人,集結人馬……”
“農家要亂了。”
贏子夜指尖燃起金焰,將絹布焚毀。
“正好讓胡亥以為我自顧不暇。”
少司命突然單膝跪地:“夫君需要妾身做什麼?”
贏子夜伸手撫過她紫色的長發。
“你什麼都不用做。”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