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
朱家突然壓低聲音,“這幾日你暗中看好劉季,那小子嘴快,我怕他壞事。”
吳曠聞言補充:“我也已經安排人手監視各堂的信鴿往來。”
“尤其是往鹹陽方向的,一律截下!”
朱家滿意地點頭,麵具又變成“喜”:“考慮周到。”
他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田言那丫頭……”
“屬下試探過。”
吳曠沉聲道,“她似乎對田蜜早有不滿,或許可以爭取。”
朱家沉思片刻:“先不要打草驚蛇,若她真如傳言那般聰慧,自會看清形勢。”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
朱家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漆黑如墨的夜色:“諸位,農家這盤棋,我們一定要贏。”
他短小的手指猛地攥緊,“為了死去的弟兄,也為了……俠魁令!”
眾人肅然。
司徒萬裡突然開口:“老朱,萬一羅網派天字級插手……”
“放心。”
朱家麵具下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我早已在共工堂的水井裡下了‘七日醉’,羅網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吳曠與典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這個平日裡看似圓滑的矮個子,布局竟如此狠辣周密!!
“記住。”
朱家最後叮囑,“行動前夜,以‘月落烏啼’為號。”
眾人領命退下。
朱家獨自站在窗前,麵具上的表情不斷變換。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那麵具最終定格在“喜”上,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詭異。
……
六公子府。
書房內,燭火搖曳。
贏子夜指尖輕點案幾上的青玉符籙。
符籙泛起幽幽藍光。
驚鯢清冷的聲音從中傳出:“朱家已部署完畢,七日後行動。”
贏子夜嘴角微揚:“田虎那邊?”
“被田蜜調往落魂坡。”
驚鯢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那蠢女人真以為我要幫她。”
符籙另一頭傳來衣袂翻飛的聲音。
顯然驚鯢正在快速移動。
贏子夜指尖輕叩桌麵:“你的‘投名狀’準備好了?”
“三日前,我已將羅網在農家的據點透露給朱家。”
驚鯢頓了頓:“另外,田蜜身邊的啞奴……其實是田猛舊部。”
贏子夜眼中精光一閃:“有意思,繼續盯著,按計劃行事!”
剛結束通話,另一枚青玉符籙突然亮起。
趙弋蒼低沉的聲音傳來:“主上,暗河密探回報,朱家在共工堂水井下藥。”
贏子夜輕笑:“老狐狸倒是狠辣。”
他起身走向窗前:“噬牙獄那些‘客人’,也該活動活動了。”
趙弋蒼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那些人……恐怕還無法完全控製。”
“無妨。”
贏子夜指尖燃起一縷金焰:“告訴他們,乖乖聽話,事後有他們的好處。”
金焰驟然暴漲:“若敢違令……”
符籙那頭的趙弋蒼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屬下明白!”
收起符籙,贏子夜從暗格取出一枚青銅虎符。
虎符上的銘文在燭光下泛著血色。
這是掌管噬牙獄死士的憑證。
“昭鞅。”
他輕喚一聲。
黑影閃現,昭鞅單膝跪地:“主上。”
“帶二十名‘血鴉’,押送噬牙獄那批人去大澤山。”
贏子夜將虎符拋給他:“記住,每人喂一顆‘鎖心丹’。”
昭鞅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若有人反抗?”
“你知道該怎麼做。”
贏子夜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結束通話後,贏子夜走到巨大的疆域圖前。
他的手指劃過鹹陽到大澤山的路線。
最終停在農家總壇的位置。
“螳螂捕蟬……”
他輕聲自語。
突然屈指一彈,一縷金芒射入地圖。
“可惜黃雀之後,還有獵鷹。”
窗外,一隻夜梟無聲地掠過。
贏子夜負手而立。
玄色衣袍上的暗金紋路在月光下如活物般遊動。
他仿佛已經看到七日後,大澤山那場腥風血雨!!
……
鹹陽城中。
某處老宅地下。
訓練場。
昭鞅正對著三十名戴著鐵麵具的噬牙獄高手獰笑:“主上開恩,給你們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他晃了晃手中的藥瓶:“不過在這之前……”
高手們沉默地接過黑色藥丸。
毫不猶豫地吞下。
他們太清楚違抗命令的下場。
上個月有幾個試圖逃跑的囚犯,現在還掛在獄牆上風乾。
“很好。”
昭鞅滿意地點頭:“記住,七日後行動,在此之前……”
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誰敢暴露行蹤,這就是榜樣。”
夜風嗚咽。
卷著血腥味飄向遠方。
這場精心編織的大網,正在無聲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