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窖內,火把的光影在石壁上跳動。
扶蘇站在三名被鐵鏈鎖住的刺客麵前,溫潤如玉的麵容罕見地帶著幾分肅殺。
“本公子再問一次。”
他的聲音依然平和,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是誰指使你們行刺陛下?”
為首的刺客冷笑一聲,鐵鏈嘩啦作響。
“長公子何必明知故問?”
扶蘇眉頭微蹙。
“什麼意思?”
地窖入口突然傳來腳步聲。
廷尉府的張令史帶著兩名仵作快步走來,朝扶蘇拱手行禮。
“公子,下官奉廷尉之命前來協助審訊。”
扶蘇微微頷首。
“有勞了。”
張令史從袖中取出一包銀針,在火把上烤了烤。
“對付這些死士,不用些手段是撬不開嘴的。”
銀針刺入刺客指尖的瞬間,地窖內響起淒厲的慘叫!!!
扶蘇不忍地彆過臉,卻在這時聽到刺客嘶吼。
“是長公子!是扶蘇公子指使我們的!”
扶蘇猛地轉頭,臉色瞬間煞白!
“胡言亂語!”
刺客忍著劇痛,聲音卻異常清晰。
“三月初七,蘭池宮西側偏殿……公子親口許諾,事成之後許我們榮華富貴!”
扶蘇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衣袍。
“荒謬!那日本公子根本不在宮中!在六弟府內請教學問!”
“公子當然不在。”
刺客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牙齒。
“您派了心腹淳於博士來見我們,還給了這個——”
他從舌底吐出一枚玉扣,正是儒家弟子常佩戴的式樣!
張令史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後退半步。
扶蘇踉蹌著上前。
“這不可能…這玉扣……”
“公子還要狡辯嗎?”
刺客陰森森地道。
“您不滿六公子奪了祭祀大典的主持權,更恨陛下偏寵……啊!”
張令史又一針刺下,刺客痛得蜷縮成一團,卻仍獰笑著。
“殺了我…證據……也毀不掉……”
扶蘇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張令史,此人所言漏洞百出,若我真要行刺,怎會用如此明顯的儒家信物?又怎會……”
“公子。”
張令史突然打斷,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此事…牽扯太大。”
“下官鬥膽,請公子暫回府中等候,下官以性命擔保,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地窖內一片死寂!
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扶蘇看著張令史躲閃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緩緩直起身,玄色衣袍上的金線玄鳥紋在火光中展翅欲飛。
“好,本公子這就回府。”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但請張令史記住——”
話音未落,那刺客突然嘶聲喊道:
“證據在驪山北麓的枯井裡!長公子的親筆密函…還有……啊!”
張令史猛地一針刺入刺客啞穴,刺客頓時癱軟如泥。
扶蘇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反應太刻意了!
“公子請回吧。”
張令史的聲音微微發顫。
“下官……這就帶人去查那口枯井。”
扶蘇深深看了張令史一眼,轉身走向地窖出口。
就在他踏上台階的瞬間,身後傳來刺客氣若遊絲的冷笑。
“公子…您逃不掉的,證據確鑿……”
扶蘇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
走出地窖時,刺目的陽光讓他眯起眼。
淳於越焦急地迎上來。
“公子!審訊的怎麼樣了?有結果了嗎?!”
“老師。”
扶蘇打斷他,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我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