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知府哪裡肯信?他認定了這是道士們慣用的伎倆,先放妖嚇人,再出來降妖騙錢騙名!他指著拿公神念的方向(雖然他看不清具體,但能感覺到那裡有團模糊的陰氣):“那、那又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你的同黨?裝神弄鬼!本官一眼就看穿了!爾等休想狡辯!給我一並拿下!”
衙役們硬著頭皮,揮舞鐵尺鎖鏈就要上前。
趙清真歎了口氣:“真是‘執著之者,不明道德’。馮大人,你困於官場權術,不見真實,可悲可歎。”
他輕輕一跺腳。
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擴散開來!
所有衝上來的衙役頓時覺得渾身一軟,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動作變得遲緩無比,舉步維艱!
馮知府更是覺得一股沉重的壓力當頭罩下,讓他呼吸困難,頭暈眼花,差點當場跪下!
“你、你使的什麼妖法?!”馮知府驚恐大叫。
趙清真不理他,轉身對那被定住的石妖道:“大家夥,你雖罪孽不少,但也是遭人利用,靈智被蒙。貧道今日便給你個痛快,也讓你死個明白。”
他並指如劍,指尖純陽真火吞吐,就要點向石妖妖核,將其徹底淨化。
就在此時,異變再生!
那石妖赤紅的雙眼深處,猛地閃過一道極其隱晦的紫色魔光!
緊接著,它體內那股被趙清真壓製下去的狂暴妖力,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般,轟然爆發!竟瞬間衝破了趙清真的定身術!
“吼!!!”
石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充滿痛苦與毀滅欲望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猛地膨脹了一圈,鱗甲縫隙中滲出暗紅色的血光!它完全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變成了隻知道毀滅的瘋狂怪物!
它第一個目標,竟是離它最近的、嚇傻了的馮知府!
血盆大口張開,帶著腥臭的狂風,猛地咬下!
“救——”馮知府魂飛魄散,褲襠瞬間濕了一片!
千鈞一發之際!
“北鬥注死,邪祟伏誅!”
趙清真一聲冷喝,歸塵劍鏗然出鞘!
暗金色的劍身流淌著雷霆之光,七星寶石驟然亮起!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劍刺出!並非刺向石妖身軀,而是直指其額頭那剛剛閃過紫芒的核心!
劍光如驚鴻,快得超越了時間!
噗嗤!
歸塵劍精準無比地刺入石妖額頭!純陽雷霆劍氣瞬間爆發!
石妖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膨脹的妖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急速消退。眼中的赤紅和那絲紫芒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解脫般的茫然。
它張開的巨口停在馮知府頭頂寸許之地,最終無力地垂下。
轟隆一聲,龐大的身軀重重倒地,震起一片塵土,然後迅速風化,化作一堆普通的碎石,隻有額頭處留下一點焦黑的痕跡。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從石妖暴起,到趙清真出劍將其誅殺,不過眨眼功夫!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尿褲子的馮知府和那些動作遲緩的衙役。
巷子裡死一般寂靜。
隻有趙清真,緩緩歸劍入鞘,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堆碎石,淡淡道:“魔種深種,救無可救。塵歸塵,土歸土罷。”
然後,他才將目光投向目瞪口呆、如同雕塑般的馮知府,微微一笑,露出兩排白牙:
“馮大人,現在……相信貧道不是妖道了吧?”
“還需要拿下貧道嗎?”
馮知府看著趙清真那和煦的笑容,又看了看地上那堆還在冒煙的碎石,最後感受了一下自己濕漉漉的褲襠,“呃”了一聲,眼睛一翻,很乾脆地暈了過去。
“大人!大人!”師爺和衙役們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上去攙扶。
拿公神念在一旁長舒一口氣,對著趙清真深深一揖:“多謝仙長雷霆手段,誅此妖物,更救了這糊塗官一命。”
趙清真擺擺手:“舉手之勞。隻是沒想到那幕後黑手如此謹慎,竟在石妖核心還藏了一記後手,感應到貧道要徹底探查,便立刻引爆,欲借刀殺人,順便滅口。”
他目光變得深邃:“看來,這延平府的水,比想象中更深。那魔頭,恐怕就藏在城中某處,冷眼看著這一切呢。”
這時,那個窩棚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縫,一個婦人抱著孩子,戰戰兢兢地探出頭。
趙清真溫言道:“大嫂不必害怕,妖物已除,安全了。”
婦人看著地上那堆碎石,又看看仙風道骨的趙清真和一群慌亂的官差,猶豫了一下,忽然拉著孩子跪了下來,磕頭道:“多謝仙長救命之恩!多謝青天大老爺!”
其他窩棚裡也陸續有人出來,看到現場情形,紛紛跪地叩謝。
趙清真示意眾人起身,對剛剛被掐人中醒過來的馮知府道:“馮大人,安撫百姓,清理現場,就交給你了。至於真凶……貧道自有計較。”
馮知府此刻哪還有半點官威,臉白得像紙,連連點頭:“仙、仙長吩咐的是!下官、下官一定照辦!一定照辦!”他現在看趙清真如同看活神仙,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也給自己來一劍。
趙清真不再多言,對拿公神念傳音道:“拿公,隨貧道來。我們需要談談那‘魔種’和斷腸草的事了。”
青衫一閃,趙清真已飄然遠去。
拿公神念連忙跟上。
留下馮知府和一眾衙役,對著那堆碎石和感恩戴德的百姓,麵麵相覷,恍如夢中。
今夜過後,延平府關於“青衣劍仙”的傳說,恐怕要蓋過那“夜間妖影”了。
而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