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或者,隻是想告訴她,她並不孤單。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有很多人,和她一樣,都在經曆著相似的困境和掙紮。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遏製。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也許是出於同情,也許是出於好奇,也許,是因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同樣存在的、那份對“真正在一起”的渴望和……恐懼。
他披上外套,拿起那本日記,快步走出了家門。
他沒有帶傘,任憑冰冷的雨水打濕他的頭發和衣服。夜晚的城市依舊喧囂,但這份喧囂,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清醒和決心。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她。
可是,去哪裡找呢?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住在哪裡,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剛才在咖啡館,她並沒有留下任何聯係方式。那對男女,他更是一無所知。
線索,似乎隻有一個:那家咖啡館。
也許,她會回去?
也許,她還會在那裡?
這個想法很渺茫,甚至可以說是異想天開。但他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他朝著記憶中咖啡館的方向走去。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冰冷的風灌進他的衣領,讓他瑟瑟發抖。但他毫不在意,心裡隻有一個目標。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雙腳早已被雨水浸泡得冰冷麻木,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但他依然固執地往前走,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驅使著他。
巳蛇九蛻毒心的毒針插入了李九的周身各個大穴動刑。
“他的身體現在吸收了原始天魔,穴位都亂了……”
午馬追魂踏雲看向李九:你背後的人都不來救你了,你不覺得自己已經變成棄子了嗎?
李九笑道:好啊,我告訴你我背後主使,但你敢查嗎?他就是現任的九界門門主修慶。
午馬追魂踏雲隻能先將這件事告訴他的最高領導子鼠樞麟。
巳時三刻的暴雨衝刷著九嶷山的青石階,李九蜷縮在寒玉床上。那些淬了原始天魔的毒針在他周身遊走,像是有千萬條銀蛇在啃噬骨髓。他記得三日前午馬追魂踏雲捏碎他琵琶骨時,青磚縫裡滲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那是原始天魔蘇醒的征兆。
“李九,你的經脈在重組。“午馬的聲音裹著冰碴,玄鐵鎖鏈擦過他耳際,“天魔血種正在吞噬十二正經,你還能撐多久?“
李九的瞳孔映著穹頂遊走的雷光。三個月前修慶將青銅匣交到他手中時,匣中那縷黑霧也是這樣吞吐著電弧。“你看這雨。“他忽然開口,染血的唇勾起譏誚的弧度,“九嶷山千年不凍的靈脈,偏在這天漏了。“
寒玉床突然騰起紫煙,巳蛇九蛻毒心操控的七根透骨釘正刺入他膻中穴。劇痛讓李九想起十六歲那夜,修慶也是這樣捏著他的下頜,將淬毒的玉簪插進他鎖骨:“記住,真正的獵手永遠藏在獵物的影子裡。“
“你背後的人......“午馬的靴底碾過他滲血的肩胛,“當真以為我們會信?“
李九低笑出聲。笑聲震得床沿凝結的冰棱簌簌而落,那些冰渣裡封著七日前被他斬斷的追魂使殘肢。“你們當然不信。“他艱難地抬起右手,染血的指尖撫過頸間青鸞紋身,“畢竟三年前我親手把追魂釘捅進她心口時,連子鼠樞麟都以為九界門要與我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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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忽然傳來鶴唳。午馬瞳孔驟縮,他認得這種聲音——子鼠樞麟的坐騎雪魄鶴隻在收到密信時才會引頸長鳴。李九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這是最後的籌碼。當冰錐刺入氣海穴的瞬間,他故意讓鎖骨處的舊傷迸裂,讓摻著天魔血的毒血濺上午馬袖口。
“主使是修慶。“李九喘息著吐出帶血的音節,“你們樞麟閣密庫第七根玄鐵令,上麵沾的可是他的血。“
午馬後退半步,玄鐵麵具下的冷汗順著下頜滑落。他當然記得那枚令牌。三年前修慶以結盟之名登門時,當著滿堂供奉的麵將令牌拍在案頭,鮮紅的“慶“字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此刻那抹血痕正在雨中泛起磷光,像條蘇醒的毒蛇攀上他的衣擺。
“子鼠大人要的答案,您該親自帶去了。“李九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仿佛有另一個靈魂正從破碎的軀殼裡浮出來。他看見午馬袖中滑落的密信,火漆印上的青鸞圖案正在滲出黑血——那是樞麟閣最高級彆的警示符。
當午馬踏著雲紋靴衝進樞麟閣時,子鼠正在擦拭那柄從不離身的殘月刀。青銅刀麵上映著窗外翻湧的紫黑色雲層,像極了三年前修慶撕裂空間時掀起的魔淵裂隙。
“青鸞血令......“子鼠摩挲著密信邊緣的冰晶,那些晶體裡封存著李九瀕死時的記憶碎片。他看見十六歲的李九跪在祭壇上,修慶將天魔血種注入他天靈蓋時,少年眼底炸開的金色火焰;又看見上個月李九在醉仙樓獨飲,杯中倒影裡藏著半張與修慶七分相似的麵容。
暴雨拍打著琉璃瓦,子鼠突然想起樞麟閣地底那口青銅鼎。鼎身銘文記載著初代門主用親子獻祭的往事,那些扭曲的銘文此刻正與李九記憶中的畫麵重疊。他解下腰間鎏金錯銀的鑰匙,青銅齒紋碰撞的聲響驚醒了簷角沉睡的嘲風獸。
“讓玄冥司的人候著。“子鼠的殘月刀劃破雨簾,刀氣在青石板上灼出焦痕,“再派二十八宿衛去九嶷山南麓,挖開修慶當年修築的鎮魔塚。“
當午馬捧著密信跪在青銅鼎前時,鼎中沸騰的血水突然凝成青鸞形狀。子鼠的指尖蘸著血在鼎身畫符,每一筆都像是在撕裂某種古老的詛咒。他忽然停頓,鼎中倒影裡映出李九最後的眼神——那分明是修慶年輕時獨闖幽冥界時的模樣。
“原來如此。“子鼠的笑聲驚飛了殿角的銅雀,“所謂棄子,不過是雙生的影子。“
此刻九嶷山巔的罡風卷起李九染血的衣袍,巳蛇九蛻毒心看著他胸前逐漸成型的青鸞圖騰,終於意識到這個俘虜早就在血肉裡埋了禍種。當第一道驚雷劈中寒玉床時,那些扭曲的魔紋突然化作流光,順著李九破碎的經脈湧向地脈深處。
子鼠站在觀星台上看著天象異變。北鬥第七星突然亮起妖異的紫芒,這讓他想起李九咳血時說的讖語:“當青鸞泣血,鎮魔塚裡沉睡的才會真正睜眼。“他解下大氅裹住顫抖的雙手,玄色衣料下露出半截鐫刻著青鸞紋的臂環——那是初代門主賜予繼承者的烙印。
暴雨停歇時,午馬在鎮魔塚發現了更可怕的事。那些刻著鎮壓符文的石碑正被某種金色液體腐蝕,地底傳來的龍吟聲震碎了七十二座封魔碑。當他用玄鐵鏈捆住那截從地脈中探出的青色手臂時,腕間突然浮現出與李九相同的青鸞紋身。
子鼠在密室裡聽著午馬的稟報,鎏金酒盞中的血酒泛起漣漪。他望著壁上曆代門主的畫像,突然發現初代門主畫像中的佩劍,與李九臨死前攥著的斷刃竟有七分相似。當暗衛呈上從修慶書房找到的密檔時,泛黃的紙頁上赫然寫著:“天魔血種需以雙生子血脈為引。“
“傳令給北境玄甲軍。“子鼠將密檔投入火盆,躍動的火舌舔舐著“修慶“二字,“即刻起封鎖所有通往幽冥界的裂隙。“
千裡之外的寒潭深處,李九漂浮在墨綠色的池水中。他破碎的軀體正在重組,胸前青鸞圖騰綻放出刺目光芒。當第一縷天光穿透水麵時,他睜開的眼睛裡流轉著鎏金異彩,嘴角勾起的弧度與壁畫中那位持劍而立的初代門主完美重合。
子鼠樞麟對麵是周汾漪,周汾漪已經是個啞巴了。
“周總使,將魔刀逆道冥煞和血獄王權交出來吧”
周汾漪已經被魔刀逆道冥煞控製殺光了自己的家人,而且他自己也吐血失聲,變成了啞巴,他隻是對子鼠樞麟搖了搖頭,沒人比他更清楚魔刀的危害,但他現在不會相信任人,無論九界門,汗青編,還是六扇門,都一樣。
雨珠順著青瓦當的裂隙滾落,在“醉月樓“斑駁的匾額上敲出細碎金響。子鼠樞麟抖落玄色大氅上的水珠,腰間鎏金錯銀的劍穗在燈籠下泛著冷光。二樓雅間的雕花木窗外,十三盞琉璃宮燈將整條長街映得如同白晝,卻照不亮簷角垂落的蛛網。
“周總使當真要在此地做那斷頭客?“他指尖摩挲著青玉扳指,青銅劍鞘與檀木桌案相擊時,震得茶盞裡浮沉著的三片殘荷輕輕打轉。窗欞外忽然掠過一陣腥風,卷著幾片帶血的槐葉貼在窗紙上,像極了去年深秋在雁門關外見過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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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汾漪的指甲深深陷進榆木桌麵的裂痕裡。血漬從他緊攥的斷刃上滴落,在青磚地麵蜿蜒成扭曲的河圖紋樣。他抬頭時,左頰那道從顴骨斜貫至下頜的刀疤仍在滲血——三日前魔刀第一次暴走時留下的印記,此刻正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他們都說啞巴比鬼更守口如瓶。“子鼠樞麟忽然輕笑,腕間銀鈴鐺隨著動作發出細響。他注意到對方脖頸處逐漸浮現的暗紅脈絡,那些虯結的血管正隨著魔氣漲落時隱時現,“可惜周總使忘了,當年在雲夢澤畔,你用這把刀剜出我半截舌頭時,可沒說過要守什麼秘密。“
雨聲忽然變得粘稠起來。周汾漪喉頭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右手不受控地抽搐著去摸腰間酒囊。當他的指尖觸到皮囊裂口時,暗褐色的酒液混著新鮮血塊潑灑在案幾上,竟在桐油紙上勾出半幅星鬥運行圖。子鼠樞麟瞳孔驟然收縮——那圖案與三日前在汗青編密室所見的上古禁術殘卷,分毫不差。
“逆道冥煞此刻正在啃噬你的氣海。“他忽然逼近,帶著沉水香氣的袖口拂過周汾漪染血的下頜,“每說一個字,刀鋒就離你的心脈近三分。“燭火爆出朵燈花,在牆壁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恰似魔刀上那些遊走的咒文。
周汾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漏下的血珠墜入青瓷酒盞,竟讓浮在水麵的茶葉全部翻卷成刃狀。他想起那個雪夜,七歲的幼子攥著糖葫蘆追在馬車後,雪花落在孩子猩紅的發帶與自己染血的刀柄之間。魔刀第一次覺醒時發出的尖嘯,與嬰兒啼哭何其相似。
“你連自己喉管裡爬著什麼怪物都不知道。“子鼠樞麟忽然用劍尖挑起案上銅鏡,鏡麵映出周汾漪脖頸處虯結的血管正如同活物般蠕動。窗外驚雷炸響,雨簾中隱約可見長街儘頭立著十二具無頭屍首,斷頸處噴湧的血柱尚未落地便凝成赤色晶石——正是魔道中人夢寐以求的“血獄“煉製材料。
周汾漪的右手突然死死扣住桌沿。玄鐵打造的桌麵在他掌中扭曲變形,裂紋中滲出靛藍毒霧。他記得十八歲那年隨父兄出征,敵軍主帥的佩刀也是這般吞吃著戰馬的眼球,當夜他用這把刀剖開對方胸膛時,滾燙的心臟還在抓撓著刀刃。
“汗青編的探子今晨在城隍廟後牆刻了卦象。“子鼠樞麟用劍鞘接住從梁上滴落的血珠,那些暗紅液體在青銅表麵蝕出細小的孔洞,“他們賭你寧可將刀交給九界門,也不會讓六扇門的人沾染魔氣。“燭火忽然轉為幽綠,照得他腰間玉佩泛起血紋——那是三年前周汾漪親手雕的平安扣,如今卻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周汾漪的耳畔開始響起金鐵交鳴之聲。他看見妻子被釘在祠堂門扉上,八根透骨釘貫穿琵琶骨時濺起的血沫,化作漫天紅雪落在他新製的犀角酒杯裡。魔刀在鞘中震顫著發出龍吟,刀柄處鑲嵌的九顆骷髏頭突然齊齊轉向子鼠樞麟——其中兩顆眼眶裡,還嵌著周氏兄妹的眼球。
“你聞到了嗎?“子鼠樞麟突然俯身,呼吸間帶著鐵鏽與檀香交雜的氣息,“你親手剜出的那顆眼珠,此刻正在六扇門地牢裡啃食腐肉。“他指尖亮起幽藍磷火,映出周汾漪顫抖的唇形——那分明是在說“值得“。
雨幕中忽然傳來骨笛聲。子鼠樞麟的劍穗無風自動,十二枚玉鈴鐺同時迸裂,飛濺的碎玉在青磚地麵拚出半闕《廣陵散》。周汾漪渾身劇震,魔氣在他周身凝成血色繭殼,那些咒文卻開始逆向遊走,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的蜈蚣。
“當年你剖我丹田時用的可是這把刀?“子鼠樞麟突然笑出聲來,腕間銀鈴鐺的殘片割破指尖,在桌麵勾出繁複的血契。他注意到周汾漪左袖滑落時露出的傷疤——那形狀竟與魔刀吞口處的紋路完全吻合。
驚雷劈開夜幕的刹那,周汾漪終於看清自己掌心的紋路。那些虯結的血管正將靛藍魔氣輸送到心口,在皮膚下勾勒出完整的河洛圖。子鼠樞麟的劍鋒已抵住他咽喉,卻遲遲未見血光——就像那年雪夜,他在敵將咽喉處凝了三寸深的傷口,卻等到對方說完了遺言才收刀。
“你明知魔刀認主時會吞噬七情六欲。“子鼠樞麟的劍穗突然纏上周汾漪手腕,那些碎玉片嵌入皮肉卻未滲出血珠,“還要留著它給誰看?“窗外傳來金鐵交擊之聲,十二具屍首不知何時站成了北鬥陣型,斷頸處的血晶石映亮了半邊夜空。
周汾漪突然發狠扯開衣襟。心口處猙獰的刀傷正在蠕動,仿佛有活物在皮肉下遊走。他想起那個暴雨夜,魔刀第一次暴走時斬斷的豈止是仇人頭顱,還有妻子最後那聲未出口的“阿漪“。此刻在子鼠樞麟眼中,他胸口的傷痕正顯現出與魔刀相同的吞口紋樣。
“你連輪回都斬不斷。“子鼠樞麟的劍鋒突然轉向,挑飛了周汾漪束發的銀簪。當青絲散落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湧入兩人識海——他看見十八歲的自己跪在祠堂,將魔刀刺入父親後心;看見七歲的幼子攥著半塊桂花糕,眼睜睜看著母親被釘在城門;最後看見自己握著滴血的刀柄,在血泊中雕刻那枚平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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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突然靜止。子鼠樞麟的劍尖懸在周汾漪眉心三寸處,劍身映出對方眼中破碎的星河。他忽然想起汗青編主殿供奉的那尊無麵神像,千百年來香火不斷,卻無人知曉神像手指的缺口正是為封印魔刀而設。
“你以為啞巴就聽不見嗎?“周汾漪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鐵器。子鼠樞麟渾身劇震——這分明是魔刀吞噬第一個魂魄時的回響。周汾漪的喉管裡湧出更多血沫,在唇邊凝成詭異的笑容:“他們在你劍穗裡藏了攝魂鈴,方才你說"周總使"時,鈴舌已經斷了兩截。“
驚雷再次炸響。子鼠樞麟的瞳孔猛然收縮,他這才發現周汾漪的斷刃上刻滿細密咒文——那些文字遇血即活,此刻正在刀身下遊走成活物。窗外血晶石突然同時爆裂,十二具屍首的頭顱齊刷刷轉向他們,斷頸處的血霧在空中凝成八個篆字:逆道冥煞,血洗未央。
周汾漪的右手突然按在劍鋒上。魔氣順著傷口瘋狂湧入經脈,在他背後凝成巨大的鬼麵。子鼠樞麟的劍穗應聲而斷,那些碎玉片在空中組成河圖洛書的倒影。當第一滴血珠落在玉佩裂紋處時,整座醉月樓突然劇烈震顫,屋簷垂落的蛛網儘數斷裂,每根蛛絲上都粘著細小的血色符咒。
“你果然還是選了這條死路。“子鼠樞麟突然大笑,劍鋒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心口。噴湧的鮮血在雨中凝成赤色長虹,貫穿了周汾漪背後的鬼麵。當兩人的血在空中交彙時,魔刀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鳴,那些遊走的咒文紛紛鑽入周汾漪的傷口,在他脊背上凝成全新的星圖。
暴雨驟停時,醉月樓的琉璃瓦上浮起層薄霜。周汾漪的斷刃插在青磚縫隙裡,刀柄處的骷髏頭隻剩三顆完整的眼窩。子鼠樞麟倚在廊柱旁擦拭劍穗,那些碎玉片不知何時已重新拚成完整圖案——赫然是周氏宗祠的族徽。
“下次見麵...“他忽然轉頭微笑,唇角殘留的血跡勾勒出詭異弧度,“記得把刀柄上第七顆骷髏換成你的眼珠。“晨曦穿透雲層時,他的身影沒入長街儘頭的霧靄,腰間玉佩的裂紋裡,正滲出與第一縷陽光同色的琥珀色液體。
子鼠樞麟給了亥豬饕餮劫一個眼神,亥豬饕餮劫一波繞後,想奪取魔刀逆道冥煞,被周汾漪發現,二人交手了一番,周汾漪徒手一打二。
子鼠樞麟:得罪了,周總使。
子鼠樞麟與亥豬饕餮劫二人合力還不是周汾漪的對手。
周汾漪詩號:汾煙泛月裁雲漪,素手拈星渡墨禪。半卷詩囊藏劍氣,一泓秋水渡蒼瀾。
周汾漪使出“陽和啟哲”控製了二人。
一回頭,戌狗忠骸拿到了魔刀逆道冥煞。
“不好!!!”,周汾漪心中暗道。
戌狗忠骸一瞬間眼睛變得血紅。
竹影在月色下簌簌作響,子鼠樞麟的鴉青色衣袂掠過竹梢時,驚起三兩點寒星。戌時三刻的露水凝在刀柄上,將“逆道冥煞“四個饕餮紋映得忽明忽暗。他停在第七重竹障外,看著月光在魔刀表麵流淌成銀色的河。
“總使當心。“
亥豬饕餮劫的喉結滾動著,背在身後的左手正緩緩結印。他背上那柄九環刀已經吞吐著幽藍的刀芒,刀鐔上的睚眥獸首發出低吼。竹林深處傳來細碎的響動,周汾漪的輪椅正停在青石小徑拐角處,月華在他腰間玉玨上碎成千萬片琉璃。
子鼠的指尖在竹枝上輕輕一點。整片竹林突然活了過來,千百竿翠竹同時向兩側分開,露出當中那方青石。周汾漪的輪椅碾過滿地銀霜,素白錦袍被夜風掀起時,露出袖口內繡著的星圖——二十八宿在銀線間流轉生輝。
“子時三刻,魔刀現世。“亥豬的嗓音像是砂紙磨過鐵器,九環刀突然脫手擲出。刀身劃破空氣的尖嘯驚起夜梟,刀鋒在距周汾漪咽喉三寸處驟然凝滯,刀身上騰起的黑霧凝成猙獰鬼麵。
周汾漪的睫毛顫了顫。他蒼白的指尖掠過輪椅扶手,那裡鑲嵌著七枚玉扣,此刻正次第亮起青芒。子鼠的鴉青衣袖突然鼓脹如帆,三十六道銀針自袖中激射而出,針尖泛著孔雀藍的幽光。
“陽和啟哲。“
周汾漪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並指如劍,袖中玉扣迸發的青光竟在半空勾勒出卦象。乾卦的爻辭在月光下流轉,銀針紛紛墜落時,子鼠突然覺得右肩傳來冰裂之聲——他的肩胛骨正在玉卦之力下寸寸碎裂。
亥豬的九環刀突然發出龍吟。刀身上的黑霧暴漲,竟化作實體撲向周汾漪。輪椅前的青石應聲炸裂,碎石尚未落地便被刀氣絞成齏粉。周汾漪的衣袖突然鼓蕩如鶴翼,素手拈著的不是星辰,而是漫天飄落的竹葉。葉刃割開黑霧的刹那,亥豬驚覺自己的影子正在月光下燃燒。
“戌位!“子鼠吐血嘶吼。他破碎的肩胛突然生出骨刺,刺入地麵三尺。整片竹林開始順時針旋轉,竹葉化作千萬柄綠刃,將周汾漪困在漩渦中心。但輪椅上的青年隻是抬起了左手,腕間銀鈴輕響,旋轉的竹林突然定格——每一片竹葉都保持著即將斬落的姿勢,葉脈裡滲出琥珀色的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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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汾漪的詩號在竹林間回蕩時,戌狗忠骸正站在第八重竹障外。他玄鐵麵具下的眼睛突然湧出血淚,手中捧著的正是那柄魔刀。刀身吞吐的血光映得他麵具上的狻猊紋路忽明忽暗,刀鐔處的睚眥獸首突然張開獠牙,咬住了他的手腕。
“不好!!!“
周汾漪的輪椅在竹葉間急轉,素白錦袍染上血色的刹那,戌狗忠骸的麵具轟然炸裂。露出下麵那張已經爬滿黑色紋路的臉——那些紋路正順著脖頸向上蔓延,在喉結處聚成饕餮圖騰。魔刀的刀氣割裂夜幕,將滿地竹葉燒成灰燼,灰燼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亥豬饕餮劫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他背上插著三枚玉扣,傷口滲出的血竟是墨黑色。子鼠樞麟的右臂已經不翼而飛,斷口處鑽出的骨刺上掛著碎肉,正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他們看著戌狗忠骸踉蹌後退,魔刀脫手的瞬間,刀身映出的卻是他們自己扭曲的麵容。
周汾漪的指尖在輪椅扶手上劃出血痕。那些血珠懸浮在空中,凝成二十八宿的星圖。戌位的星子突然亮起,照出忠骸麵具碎片上暗藏的銘文——那竟是周氏宗祠供奉了三百年的鎮魔籙。
“原來是你。“青年蒼白的唇微微翕動,破碎的星圖突然化作鎖鏈。戌狗忠骸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雙腳早已紮根在地。那些從麵具裂縫裡滲出的黑霧正在凝聚,漸漸顯出半張布滿鱗片的麵孔——正是三年前被周汾漪斬殺的蠱王真身。
子鼠的斷臂突然刺入自己眼眶,挖出兩顆跳動的眼球。當那眼球落入掌心時,竟化作兩枚血色玉珠,玉珠表麵浮現出周汾漪幼時在藥廬練劍的畫麵。亥豬饕餮劫背上的骨刺突然瘋長,刺破夜幕的瞬間,露出內部包裹的青銅羅盤——正是周氏皇陵丟失的七星鎮魂儀。
周汾漪的銀鈴突然碎裂。漫天竹葉灰燼中,戌狗忠骸的麵具碎片正在重組,漸漸拚湊成他七歲時的模樣。魔刀逆道冥煞發出淒厲長嘯,刀身上的饕餮紋路突然睜開十八隻血目,每一隻瞳孔裡都映著周氏宗祠供桌上那尊無首神像。
“原來你們偷換了鎮魂儀的樞機。“青年的聲音第一次帶上顫抖,星圖鎖鏈寸寸崩裂。戌狗忠骸突然發出童稚的笑聲,那些黑色紋路正在吞噬他的血肉,露出皮下銀色的鱗甲——正是周氏秘典記載的“蛻鱗症“。
子鼠樞麟的斷臂突然再生,新生出的手臂上布滿青銅鱗片。他抓起九環刀的殘柄,刀鋒劃過地麵時,整片竹林的根係都在震顫。亥豬饕餮劫背上的青銅羅盤開始旋轉,七星鎮魂儀的嗡鳴與魔刀的嘯聲交織成詭異的共鳴。
周汾漪的輪椅突然傾斜。他蒼白的指尖插入青石板縫隙,挖出幾株沾著晨露的蘭草。當蘭草汁液滴入眼瞳時,那些被篡改的記憶突然清晰——七歲那夜,戌狗忠骸被推進煉丹爐時,腰間掛著的正是此刻懸浮在空中的星圖鎖鏈。
魔刀突然調轉方向。逆道冥煞的刀鋒刺入戌狗忠骸心口時,噴湧的卻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墨汁。那些墨汁在空中凝結成周氏先祖的名諱,每個字都在燃燒。子鼠樞麟突然跪倒在地,他再生出的手臂正在融化,青銅鱗片剝落處露出森森白骨。
“原來你早就...“亥豬饕餮劫的咆哮戛然而止。他背上的青銅羅盤突然炸裂,飛散的零件在空中組成周汾漪幼時寫的《葬劍賦》。魔刀逆道冥煞開始崩解,刀身上的饕餮紋路化作星屑,每一粒星屑裡都封印著被吞噬的魂魄。
周汾漪的輪椅碾過滿地星屑。當他拾起魔刀殘柄時,刀身映出的卻是自己逐漸鱗化的右手。戌狗忠骸消失的地方殘留著焦黑的人形輪廓,那輪廓正在緩慢蠕動,伸出布滿粘液的手指——指節上戴著周汾漪送給幼弟的翡翠扳指。
子鼠樞麟的軀體突然龜裂,從裂縫中湧出無數青銅蠱蟲。這些蠱蟲在空中組成卦象,正是周氏皇陵地宮缺失的“震“位。亥豬饕餮劫背上的鎮魂儀殘片突然飛起,在空中拚湊成半幅星圖——缺失的部分,正是此刻正在崩解的魔刀紋路。
竹林深處傳來更急促的竹葉摩挲聲。周汾漪知道,當最後一縷晨曦刺破雲層時,那些被驚醒的“東西“,就會順著星屑指引的方向,找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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