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視線聚焦在雙白縣令賀平章的身上。
他那滿腔的怒火和怨氣似乎都在這一撕中化成碎片,經風一吹,什麼都不剩下。
震驚,茫然,惶惑……
他呆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真,這到底怎麼回事?要是有誤會你儘管說,我定會還你一個清白。”
觀妙真人修道之前姓況,名如真,兩人相交後私底下一直以名互稱,而今一個是官員,一個是嫌犯,再這樣稱呼很不恰當,賀平章卻顧不得避嫌,一心隻想要個解釋。
聞言,阿棠心中冷嗤。
同為嫌犯,對她趕儘殺絕,敷衍了事。
換成觀妙,真相近在咫尺不敢置信,還自欺欺人。
執法者如此公私不分,以情亂法,雙白城在他手中真是前途堪憂。
“鐵證如山還能有什麼誤會。”
沈度對他的反應也很是不滿,他原以為這位縣太爺隻是怕被連累才一心想拿人頂事,糊弄過去,結果真凶找到了,凶手還沒喊冤,他反而護上了,這是個哪門子的章程?
“賀大人……”
他一開口被賀平章抬手打斷,“你先彆出聲。”
賀平章盯著觀妙真人,低沉的嗓音陡然拔高:“況如真,我要聽你說,你說啊!”
壓抑微妙的氣氛鋪散開來。
籠罩著在場每一個人。
觀妙真人勉強在這場‘變故’中回過神,就見賀平章憤憤的看著他,滿目失望之色,他喉嚨艱難的滾了滾,捏著衣襟的指節暴凸泛白,腦子裡有個聲音告訴他趕緊解釋,可嘴一張,字不成調。
“我……不是,平章,你聽我說……”
“他們就在裡麵。”
突然,沸騰的叫喊穿透石牆灰瓦,傾倒般蓋過觀妙的聲音,由遠及近,氣勢洶洶而來,守在院門口的差役掉頭就跑:“大人,不好了,百姓衝進來了。”
官府接手此地後,將所有人趕出了二十米開外,不允許閒雜人等靠近和走動。
賀平章帶人進來的時候外麵還好好的。
乍一聽這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看住嘛!”
“看不住啊。”
差役苦著臉,“參加儺神祭的少說有上萬百姓,咱們的那點人手哪裡攔得住,總不能對他們拔刀吧?”
真拔了刀,到時候被砍的還不一定是誰。
“好端端的他們怎麼會突然動亂!”
這麼多的人激動起來,處理不好就是民變,那他這個縣太爺也是做到頭了,賀平章立馬意識到,事情麻煩了。
阿棠的反應最快,一掃全場,“白雲觀的那幾個人不見了。”
“是他們搞得鬼。”
沈度大怒,扶著刀柄立馬開始安排人手,牢牢堵住了前後兩個門,剛堵好,人群就到了近前,火把將夜空點亮了半邊,人沸如潮,喧聲震天。
“出來!”
“把殺人犯交出來!”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憑什麼逼著人家道士脫衣服,還要不要臉啊,放著現成的殺人凶手不管,為難人家方外人。”
“該不會是拿了人家好處吧。”
“聽說凶手是個女的,這下不就清楚了嘛,指不定是誰的老相好。”
“啊呸,虧我們還等著官府給一個公道,感情是把我們當猴耍,你們早就串通好了,要拿道士來頂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