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精彩啊。”
腦海中紛亂的畫麵驟然消散的刹那,一道身影已悄無聲息立在張小生身後——楚子豪不知何時竟已出現。
張小生目光掠過前方飄來悠揚琴音的“知雅軒”,眸底閃過一絲深意,旋即轉頭看向來人,語氣平淡:“有事?”
“也不算什麼大事。”楚子豪收回望向琴軒的目光,神色陡然凝重,“隻是來提醒你,這次秘境裡的試煉者,千萬彆去招惹。”
“為何?”張小生眉峰微挑。
“據說天機宗老祖親自動了卜算,算出這百戰秘境將在此次試煉中迎來真正的主人。”楚子豪壓低聲音,“消息一出,那些世家大族便跟瘋了似的,把族裡最頂尖的子弟全派進來了。”
“是嗎?”張小生眉頭微蹙,目光頓時凝重了幾分。
“這群人剛進來就敢挑戰秘境守護者,你可千萬彆掉以輕心。”似是擔心他沒聽進心裡,楚子豪又加重語氣補了一句。
張小生沉默片刻,眉宇間的沉鬱忽然一散,抬眼看向楚子豪時,唇角已勾起一抹淺淡弧度:“楚兄,多謝提醒。他們是衝傳承來的,我對那東西本就沒什麼興趣。”
見他神色的確淡然,不似作偽,楚子豪緊繃的肩膀才緩緩鬆弛。他話鋒一轉,問道:“那咱們之前的計劃,你有幾成把握?”
“不好說。”張小生苦笑著搖頭,語氣坦誠,“不過畢方那邊倒是信心十足,想來該不會出什麼大岔子。”
兩人正說著,一道火紅倩影已從“知雅軒”翩然走出。她步履輕捷如蝶,裙裾隨步翻飛,遠遠望去竟像一簇躍動的火焰,在周遭景致中燒出奪目的亮色。
“竟是南宮傲雪!”楚子豪身後的羅英低呼一聲,語氣裡藏不住的驚悸——任誰都能聽出,這紅衣女子來頭定然不小。
“南宮傲雪?”楚子豪眉頭猛地一蹙,目光緊緊追著那道火紅身影,帶著幾分探究。
“正是。”羅英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傳聞她是南宮家老祖轉世,年紀輕輕就已觸碰到音之一道的本源規則,天賦深不可測。”
楚子豪望著那抹紅影漸遠,不由得歎口氣,眼中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奈:“這麼看來,這次的帝君傳承,怕是沒我們什麼機會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見他意興闌珊,羅英連忙接話,“雖說帝君傳承誘人,但十二位秘境守護者據說也在擇徒。若是能通過他們的考核,將來的成就未必就遜於帝君傳承。”
“可帝君畢竟是走出了自己的道。”楚子豪輕聲反駁,語氣裡帶著幾分執拗,“若能得他傳承,或許……”話未說完,已泄露了心底那點未滅的爭勝之念。
“秘境守護者嗎?”張小生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他已接觸過三位——棋樓那對黑白二老,還有珍寶閣那位深不可測的掌櫃。傳聞這十二人各有居所:“知雅軒”的琴主、鎮西鐵匠鋪的老鐵匠、知味樓的掌勺掌櫃……每一者,皆是手握一道本源法則的存在。
“張兄,天快黑了。”楚子豪抬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幕,修行者對時辰的感知向來敏銳,“我們先回去了。”
“楚兄保重。”張小生對著兩人深深一揖,眉宇間帶著真切的感激。對方能第一時間趕來示警,這份情分他記在心裡。
待楚子豪與羅英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張小生才牽起小富貴的手:“富貴,我們也走。”兩人踏著漸濃的暮色,往樵夫擺攤的方向行去。
兩日後,樵夫小屋外。
張小生對著院中的老槐樹比劃劍招,眉頭擰成了疙瘩。這兩日他把四季劍法翻來覆去地揣摩,卻始終看不出半點玄妙。春之生、夏之怒、秋之殤、冬之寂,四式劍招瞧著與尋常劍法無異,論威力竟隻比普通玄階靈技強上分毫。
“小生,遇著坎兒了?”樵夫放下劈到一半的柴禾,鐵斧“當啷”砸在石砧上,抹了把額頭的汗,聲音透著幾分了然。
“沒……沒有。”張小生猛地收勢,劍穗還在簌簌晃動,慌忙掩飾道,“隻是有朋友要來,可能得外出一段時間。”
樵夫笑了笑,眼角皺紋堆成溝壑:“我知道,你和富貴都是修行的。我不懂那些門道,可過日子的理是一樣的——啥事兒都得一步一步來,說不定哪天真就豁然開朗了。”
這話讓張小生微微一怔,隨即苦笑搖頭:“老伯說得是,是我太心急了。”
他收了長劍,劍鞘輕叩掌心,深吸一口帶著草木氣的晚風。抬眼時,院外青山如黛,暮色正像墨汁般慢慢暈染開,幾隻歸鳥斜斜掠過天際,清鳴被風揉碎在半空。
“越是要緊的事,越急不得。”樵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糙的手掌帶著劈柴時攢下的厚重溫度,“就像這柴禾,得一刀一刀劈透了紋路,才能燒得旺。”
張小生默默點頭,心底那股翻騰的焦躁竟真的慢慢沉了下去。是啊,四季劍法若真那麼簡單,又怎會牽扯到時間法則?
第二日清晨,第一縷朝陽像金刃般劈開天幕,把小院的石階染成暖黃。張小生與小富貴站在院門口,對麵的樵夫攥著衣角,眼裡藏不住的不舍。
“小生,富貴,忙完了一定回來看看。”
“放心吧趙爺爺!”小富貴仰著小臉,像個小大人似的挺起胸脯,“我和大爹爹肯定回來!”
樵夫這才轉過身,從屋角取過一卷用麻繩捆好的畫,遞過來時指尖微微發顫:“小生,我沒什麼能送你的。這畫你拿著,若是在外頭碰著趙敬那小子……替我叫他回家瞅一眼。”
“老伯保重。”張小生雙手接過畫卷,指尖觸到粗糙的紙背,小心地裹好揣進懷裡,“若遇著趙敬,我一定把話帶到。”
“一定要……回來啊。”
直到張小生與小富貴的身影徹底隱沒在山道儘頭,樵夫仍立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枯瘦的手還保持著揮彆的姿勢。晨露打濕了他的粗布短褂,山風卷著落葉擦過腳邊,他卻像生了根似的,半晌沒挪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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