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除了這魙的血,你手頭那份荒獸精血的研究資料,我也要。”畢方再開口時,語氣添了幾分篤定,這要求聽著倒也算合情合理。
可這話卻讓張小生心頭一沉。比起那虛無縹緲的帝君傳承,荒獸精血的研究更像條實打實能踏向巔峰的路。他雖不知師尊已鑽研到哪一步,但單看離開前師尊交給他的那些手稿,這條路的前景絕不輸於帝君傳承半分。
“怎麼,拿不定主意?”見他遲疑,畢方眼底掠過一抹灼然,耐著性子勸道,“你眼下這境況,與其耗上大把光陰死磕荒獸精血的研究,倒不如先攥緊帝君傳承更穩妥。”他曾暗中再赴蓉城,親眼查驗過那些被激發血脈的靈獸——竟能做到毫無後遺症。那研究者的造詣,怕是半分不在自己之下。正因如此,他才舍得將帝君傳承當作籌碼。
“畢方師兄,何不打開門,咱們當麵聊聊?”世家大族的人來得比預想中更快。就在張小生權衡之際,道院的試煉者已先一步趕到,隔著門板朗聲道。
“畢方!圍殺這魙我們也出了力,你想獨吞好處不成?”緊接著,門外傳來世家子弟不善的質問,語氣裡滿是按捺不住的不甘。
“如何?你的時間不多了。”畢方瞥了眼吱呀作響的門板,轉回頭緊盯著張小生,聲音裡帶了幾分催促,“先前他們忌憚魙的凶威,如今威脅一除,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用彆的手段闖進來?”
“好!這交易我應了。”張小生當機立斷。戰甲瞬間被靈力催動,泛起點點流光。他旋即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枚記錄玉簡,神魂如絲般探入其中。不過片刻功夫,便將當初師尊交付的手稿內容悉數烙印進去。他想,師尊應當會理解他。若連性命都保不住,手裡攥著再多珍寶,又有什麼意義?
“哈哈,那便由你動手斬了它,我來為你護法!”畢方猛地騰身站起,接過玉簡時指節微微發緊,笑聲裡滿是按捺不住的亢奮。
張小生暗自啐了口——這陰貨剛才那副虛弱模樣竟是裝的。方才若自己真動了殺人奪寶的念頭,怕是此刻早已成了他的劍下亡魂。一念及此,對畢方的忌憚又深了三分。
“噗嗤!”符文長劍刺入魙的胸膛時毫無阻滯,竟比切開熟透的西瓜還要輕鬆。刹那間,無數細碎靈光從魙體內噴湧而出,裹挾著細碎的道謝聲飄入耳中。
“謝謝你……”
不知聽了多少遍,張小生才辨清那聲音的源頭。他凝目細看,才發現那些靈光竟是無數被魙吞噬的試煉者殘魂所化,正隨著魙的消亡緩緩掙脫束縛。
“唉……僅是複製品便造下這等殺孽,真不知其本體該有多恐怖。”望著那數以萬計、漸漸消散的靈光,張小生喉間溢出一聲低歎。
“修行本就是逆天爭命,容不得半分婦人之仁。”畢方摩挲著手中玉簡,心情顯然極好,卻仍是冷言冷語地戳過來,“若連這點都看不透,不如趁早放下修行,回凡間做個安穩度日的普通人。”
“普通人嗎……”張小生低聲呢喃。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與藍星月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歸隱,可這天下雖大,又哪裡真有普通人能安穩藏身的角落?
正怔忡間,一道毫無感情的機械音驟然炸響:“帝君傳承者已現。除接受秘境守護者傳承試煉者外,其餘試煉者將在三息後強製脫離秘境。”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話音剛落,一道清朗聲線突兀地在兩人耳畔響起。竟是那道院領頭的年輕道人,不知用了什麼秘法穿透屏障進了小樓。他深深看了畢方一眼,語氣複雜:“畢方師兄,果然名不虛傳。”話落,他的身影已化作點點光屑,消散在秘境小鎮的晨霧裡。
身旁的畢方亦是如此。但他反應極快,指尖靈光一閃,不知祭出了什麼靈器,瞬間將懸浮在魙屍殘骸處的淡藍色水晶體卷入手心,下一秒便隨著光雨徹底消失。
“刺啦——”
一道刺目光束毫無征兆地亮起,縱是張小生也被灼得睜不開眼,連神魂都被這強光隔絕,探不出半分周遭景象。
“沒想到,最後走到這裡的會是你。”直到那道機械音再次響起,張小生才勉強掀開眼皮。眼前已是一片虛幻混沌的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模糊的光影小人,正歪著頭,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張小生強忍著眼球被灼燒的刺痛,竭力聚焦視線:“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我?”光影小人咯咯笑起來,聲音脆得像簷角銅鈴相撞,“我是這‘百戰秘境’的守護靈,你叫我‘戰靈’便好。”
似是看穿了他眼底的疑雲,戰靈飄到他麵前,語氣輕快地補充:“雖說過程裡帶了點取巧,但你確實通過了秘境考核。接下來,該繼承帝君傳承了。”
望著這模樣討喜的光影小人,張小生還是躬身行了一禮,喚了聲“前輩”,才斟酌著開口:“以我眼下的境地,怕是難當發揚帝君傳承的重任。不如前輩將帝君對時間法則的感悟傳我,再另尋一位更合適的傳承者?”他並非不想要這份傳承,隻是珍寶閣掌櫃曾鄭重提醒——這傳承背後纏著天大的因果,若實力壓不住,將來必會招來禍端。反複權衡後,才下決心開口推辭。
“想置身事外?”戰靈的笑聲陡然一收,語氣裡多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強硬,“你不想要,我偏要給你。”
戰靈話音未落,張小生隻覺眉心驟然一涼。一道璀璨金光已從光影小人指尖迸射而出,如利箭般直刺他的識海。
霎時間,無數玄奧符文如決堤潮水般湧入,在他腦海中化作一幅幅流動的古老畫卷——星辰循著亙古軌跡輪轉,滄海在歲月中變為桑田,萬物於刹那間完成生滅輪回……整條浩瀚磅礴的時間長河,仿佛正轟鳴著在他眼前奔湧而過。
“啊——!”張小生猛地抱頭慘呼,顱骨像是要被驟然膨脹的信息流撐裂。那傳承中蘊含的力量太過龐大,他此刻的肉身根本無從承載。七竅已滲出殷紅的血珠,皮膚上更浮現出蛛網般的細密裂紋,整個人如同一件即將碎裂的琉璃瓷器。
“撐住!”戰靈的聲音陡然變得凝重,“帝君傳承一旦啟封便再無退路。你若此刻泄了氣,神魂會被這股傳承之力碾成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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