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不錯啊，引氣三層能有這力道，將來有望築基。”
“比咱們當年強多了，可惜是外門的，資源跟不上……”
陳明靜的腳步沒停，目光甚至沒往場中掃一眼。這種程度的天賦，在人才濟濟的內門，實在算不得什麼。
可就在她即將走過演武場時，神識卻又一次不受控製地，飄向了雜役院的方向。
沈小虎在挑水。
兩個巨大的木桶在他肩頭晃悠，水麵卻穩得幾乎不濺出來。他沿著石階往上走，步伐不快，卻異常穩健，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卻不見絲毫疲憊。
路過的雜役和他打招呼，他會停下腳步，露出個有些靦腆的笑，然後繼續挑著水往前走，背影在陽光下拉得筆直。
懷裡的黑石依舊沉寂。
陳明靜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奇怪。
明明隻是個毫無法力的雜役，明明每次探查都毫無異常，可她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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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去了什麼險地，想看看他懷裡的黑石有沒有動靜，想看看這個弱到極致卻總能在危機裡活下來的少年，到底還能帶來多少“意外”。
這種感覺很微妙，不像對敵人的警惕，也不像對同門的關切，更像是……在看一株長在石縫裡的野草，明明環境惡劣，卻偏生倔強地綠著，讓人忍不住想多留意幾眼。
“陳師姐？”旁邊有內門弟子認出了她，恭敬地行禮，“您也來看外門的比試？”
陳明靜收回神識，臉上恢複了慣常的清冷：“路過。”她頷首示意，轉身繼續往執事堂走，步伐平穩，仿佛剛才那瞬間的關注，隻是陽光晃眼產生的錯覺。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雜役院那個挑水的身影，像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在她心裡漾開了一圈極淡的漣漪。
或許……等處理完手頭的事，可以去寒潭附近看看。
不是為了沈小虎，也不是為了那塊黑石，隻是……順路看看寒潭的魔氣是否有異動。
陳明靜的腳步沒停，月白色的裙擺掃過青石板，帶起一陣微風，像在為這個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念頭，找了個恰當的借口。
而雜役院的井台邊，沈小虎放下水桶，揉了揉肩膀，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黑石。冰涼的石頭貼著心口，讓他沒來由地覺得，好像有誰在看著自己。
他抬頭望了望內門的方向，隻看到雲霧繚繞的山峰，和偶爾掠過天際的靈鳥。
“大概是錯覺吧。”他笑了笑，提起水桶，繼續往水缸走去。
陽光下，他的影子比以前挺拔了些，像株正在努力紮根的野草，渾然不知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正隔著重重院落，偶爾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連目光的主人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與關注。
有些牽絆，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了。
哪怕隻是神識掠過的瞬間，哪怕連當事人都不願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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