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楊過的副將掀簾而入,抱拳行禮後,眉宇間帶著征詢:“將軍,各部已整頓完畢,隨時可以開拔。我們……接下來往何處去?”
楊過負手立於帳中,目光掠過簡易沙盤,沉聲道:“金輪法王敗退,必不甘心。我擔心他會引來附近的大軍報複。離此地最近的,是駐紮在五十裡外黑水河畔的蒙古三萬人隊。”
他頓了頓,指尖點在沙盤上一處狹窄穀地:“若他們不來追擊,自然最好。若來追……他們人多,我們人少,正麵交鋒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需早做打算。”
副將神色一凜:“請將軍示下!”
楊過眼中閃過一絲銳光,計上心頭:“傳令下去,讓前軍拔營時,故意做出倉惶潰散之象。沿途丟棄部分破損的旌旗、盔甲,甚至撒落些乾糧雜物,務必讓可能的追兵以為我軍心已亂,正在狼狽逃竄。”
他隨即指向那處名為“落雁峽”的穀地:“大軍主力,則偃旗息鼓,秘密進駐此穀。此處地勢險要,入口狹窄,內裡卻可藏兵。你帶人於兩側山崖多備滾木礌石,弓弩手占據製高點。我們要在這落雁峽,給可能的追兵,備下一份‘厚禮’!”
“末將明白!”副將領命而去。
命令迅速被執行。
不久,楊過軍隊營地顯出一片“慌亂”景象,士兵們扛著旗幟,隊伍看似鬆散地向前移動,沿途果然遺落下不少雜物,儼然一副敗退模樣。
而楊過則親自率領精銳,悄無聲息地潛入落雁峽,依據險要地勢,迅速布置好了埋伏。
穀中寂靜,隻聞風聲鳥鳴,卻暗藏殺機。
帳內,完顏萍和明玥也已收拾停當。明玥雖傷勢未愈,但行動已無大礙。
完顏萍扶著她,跟隨部隊一同轉移。
看著沿途故意製造的混亂跡象,以及隊伍最終悄然轉入幽深的峽穀,完顏萍不禁低聲對明玥道:“姐姐,楊過他……總是思慮得如此周全。”
明玥望著前方楊過挺拔的背影,輕輕頷首:“用兵如神,且有擔當。”
她心中暗忖:如此人物,若能助我姐妹光複大金,何愁大事不成?隻是……他終究是漢人,心中所念,恐怕更是大宋河山。那《龍驤圖》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大軍在落雁峽中靜靜潛伏,如同蟄伏的獵豹,等待著可能到來的獵物。
空氣仿佛凝固,隻有時間在悄然流逝。
日落時分,塵土飛揚,金輪法王果然親率黑水河畔的蒙古萬人隊,如一片烏雲般壓境而來。
他們沿途見到楊過軍“潰散”時丟棄的盔甲旌旗,更加確信對方已是驚弓之鳥,追擊的速度愈發快了。
在落雁峽口,金輪法王的前鋒終於追上了楊過率領的“殘兵”。
楊過命部隊在穀口列陣,自己單騎立於陣前,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金輪法王排眾而出,大聲喝道:“楊過!你謀害大汗,罪不容誅!還不快快下馬受縛!”
楊過神色平靜,朗聲道:“法王,楊過對天立誓,蒙哥大汗之死,與我無關。其中必有隱情,莫要中了他人挑撥離間之計!”
“哼!”金輪法王冷笑,“心中無鬼,為何拒捕逃亡?若非謀反,何故集結兵馬,對抗王師?休要巧言令色!”
楊過知道理已講不通,歎息一聲,佯裝不敵,下令部隊且戰且退,向落雁峽內撤去
。金輪法王見狀,更無疑慮,揮軍掩殺。
就在蒙古前鋒即將湧入峽穀之際,他們赫然發現穀口立著一塊醒目的木牌,上麵以朱砂赫然寫著幾行大字:
“穀內有伏,慎入!同袍一場,不忍自相殘殺,望爾等知難而退!”
緊跟在金輪法王身邊的尹克西心思縝密,立刻勒馬,提醒道:“法王,此地山勢險峻,入口狹窄,確乃設伏絕地。楊過狡詐,不可不防啊!”
金輪法王目光掃過那木牌,又看向峽穀深處隱約可見的“慌亂”背影,嗤笑道:“此乃楊過疑兵之計!他兵力遠遜於我,故作此態,正是想嚇阻我等,好讓他從容逃脫。若我等被這幾行字唬住,放任弑君逆賊離去,豈非成了天下笑柄?”
他雖如此說,但為穩妥起見,還是派了一支數百人的前鋒小隊入穀探查。
片刻後,探馬回報:“稟法王,穀內未見伏兵蹤跡,隻見敵軍丟棄的些許雜物,正在倉惶後撤!”
聽聞此言,金輪法王再無猶豫,大手一揮:“全軍追擊!擒殺楊過者,重賞!”
萬人蒙古鐵騎如開閘洪水般湧入落雁峽。峽穀蜿蜒,道路狹窄,大隊人馬進入後,隊伍不由自主地被拉長,首尾難以相顧。
當金輪法王的中軍完全進入伏擊圈,後隊也大半入穀之時,隻聽得山頂一聲尖銳的哨響劃破長空!
霎時間,兩側山崖之上,無數軍隊身影赫然出現,箭矢如飛蝗般傾瀉而下,更有點燃的火箭帶著死亡的呼嘯,射向穀中因隊伍拉長而密集起來的蒙古兵,以及他們隨行的糧草輜重。
穀內頓時大亂!
火箭引燃了草木和糧車,濃煙滾滾。
滾木礌石轟隆隆從陡坡滾落,砸得蒙古軍人仰馬翻。
蒙古軍擠在狹窄的穀道中,進退維穀,互相踐踏,死傷極其慘重。
楊過更是一馬當先,率領埋伏的精銳從前方返身殺回,玄鐵重劍所向披靡,直取中軍帥旗所在!
金輪法王雖武功高強,揮動金輪撥打箭矢,但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下,也難以有效指揮部隊。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隊在火海與落石中哀嚎,被分割、被屠戮,心中又驚又怒,卻已回天乏術。
這一場精心策劃的埋伏戰,從黃昏持續到夜幕初降。
楊過憑借地利和計謀,以極小代價,重創金輪法王部,殲敵數千,並繳獲了對方因慌亂而遺棄的大量糧草軍械。
金輪法王、瀟湘子等高手拚死突圍下,才狼狽地殺出一條血路,衝出落雁峽。
回首望去,隻見穀中火光衝天,映照著他鐵青而扭曲的臉龐,
這一敗,可謂顏麵儘失,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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