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鬆告退,楊修追上他低聲道:“張彆駕且留步,丞相近日軍務繁忙,並非有意慢待。”
張鬆笑而不語,實則心中已經有了其他打算。
當晚的接風宴設在江邊的樓船裡。
曹操居中而坐,酒過三巡便開始講起破荊州時的戰績,滿座文武轟然叫好。
楊修見張鬆獨自飲酒不語,悄悄從懷中摸出一卷書簡:“這是丞相親撰的《孟德新書》,共十三篇,張彆駕可有興趣一觀?”
張鬆接過書簡,借著船窗透進的月光快速翻閱。
他頗為驚訝,竹簡上的字跡蒼勁有力,講的都是曹操多年征戰的兵法心得,內容詳實,富有見解。
不過,張鬆並未表現出來。
他幼時曾練就過目不忘的本事,此刻掃過一遍,便已記在心裡。
盞茶功夫後,張鬆將書簡還給楊修,笑道:“孟德公的兵法固然精妙,卻多有借鑒《孫子》之處,某倒能背個大概。”
此言一出,滿座頓時安靜下來。
曹操斜睨著他,顯然不信。
楊修卻來了興致:“哦?請張彆駕試背第三篇。”
張鬆放下酒杯,朗聲道:“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他不僅一字不差地背完,甚至連曹操批注的“此乃官渡破袁紹之心得”都複述出來。
楊修猛地拍案:“奇才!”
他轉向曹操:“主公,此人有過目不忘之能,若能留用,必為我軍助力!”
曹操的手指在案幾上敲了敲,目光在張鬆身上轉了兩圈。
他見過太多想借小聰明攀附的人,此刻隻當是益州小吏的投機取巧。
“蘇示縣缺個能乾的縣令,”他並沒有改變主意,而是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明日便動身吧。”
張鬆站在船頭,望著江陵城的燈火漸漸遠去。
江風掀起他的袍角,袖中那幅還沒來得及獻上的地形圖,此刻摸起來竟有些發燙。
他想起兄長張肅的得意,想起曹操的傲慢,想起楊修惋惜的眼神,一股從未有過的怨恨從心底升起。
這樣以貌取人、驕橫自負的權臣,真的值得益州依附嗎?
船行至江心時,張鬆悄悄取出那卷被他背熟的《孟德新書》,借著月光看了最後一眼,然後隨手丟進了滾滾長江。
江水翻湧著吞沒了竹簡,就像吞沒了他對曹操最後一絲微弱的期待。
此時的曹操壓根還沒有料到自己的得意之作居然被人如此輕易的拋棄在江中,若是被曹操知曉,彆說張鬆的縣令之位不保,就算是益州牧劉璋都得挪挪屁股。
當然,張鬆也沒有滿足小小的縣令。
對於江陵城而言,張鬆的到訪如同過往雲煙,除了帶來一次綻放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曹操對他的印象也不過是一名短小之人,帶了二十名妙齡女子。
張鬆離去後不久,曹操沒有完全聽從賈詡的建議,寫了一封書信給屯兵柴桑的孫權。
這一封信,掀起了江東的狂風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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