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睜開眼。“元帥，我想起來了。在最西邊那座要塞的城牆外，不到五裡地，有一條被廢棄的巡河道。因為地勢險峻，緊貼著懸崖，旁邊就是湍急的河流，早就沒人走了。那條路，窄得很，大概……大概隻能容納一匹馬，單騎通過。”
“夠了！”李瓊猛地一拍城垛。
李顯揚和周虎都嚇了一跳。
“元帥，就算有這條路，我們怎麼過去？”周虎撓了撓頭，滿臉不解。“咱們這三座要塞，隻有南北兩座城門。隻要我們一出城，不等跑到那條小路，蠻子的騎兵早就把我們包成餃子了。”
李瓊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而自信的弧度。
“誰說，人要被路堵死了？”
他看著兩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自己，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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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揚和周虎，麵麵相覷，完全沒明白李瓊的意思。
李瓊伸出手指，指向西邊和北邊的城牆。
“傳我將令！”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堅定。“命工兵營，立刻，馬上，在西城牆和北城牆，各鑿開一個能容納三匹馬並行的通道！”
轟！
這個命令，比“人吃馬糧”還要驚世駭俗。
“元帥，萬萬不可！”李顯揚第一個反應過來，失聲喊道。“鑿穿城牆？那不是自毀長城嗎！這要塞是我們唯一的屏障，要是鑿開了，蠻子衝進來怎麼辦？”
“是啊元帥！”另一名聞訊趕來的將領也急忙勸阻。“此舉太過冒險！一旦被蠻夷發現，他們集中兵力攻擊缺口，我們連最後的防守之地都沒了！”
“糊塗！簡直是胡鬨！”
反對之聲，此起彼伏。
李瓊冷冷地看著他們，等他們都說完了，才開口。
“你們說完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我問你們，我們現在，是生，還是死？”
眾人沉默。
“我們被十萬大軍圍困，糧草斷絕，援軍遠在百裡之外，前路不明。你們告訴我，我們現在跟死了，有什麼區彆？”
李瓊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掃過每一個人。
“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候！要麼，想辦法殺出去，博一個活路！要麼，就困死在這裡，等著被蠻子當成病狗一樣宰殺！”
“你們還在乎這幾段破牆？”
“我告訴你們，現在這城牆不是我們的屏障，是我們的囚籠！”
“我李瓊，今天就要砸開這個囚籠！”
他看著那些依舊麵帶猶豫的將領，加重了語氣。
“此計，我意已決！”
“另外，傳令全軍。突圍之時，我李瓊，會親自斷後！”
“我與三萬兄弟，同生共死！”
“若有誰，能活著回到鎮北關，告訴王爺，我李瓊，沒有給他丟人！我鎮北軍的兄弟，沒有一個是孬種！”
一番話，擲地有聲，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決絕和悲壯。
所有反對的聲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所有將領眼中，重新燃起的，名為“希望”的火焰。
“元帥……”李顯揚的眼眶紅了。
“末將，誓死追隨元帥！”
“誓死追隨元帥！”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在城頭響起，驅散了多日來籠罩在軍營上空的陰霾。
“去執行命令！”李瓊揮了揮手。
眾人轟然領命，轉身離去，這一次，他們的腳步，充滿了力量。
很快，城頭上隻剩下了李瓊和李顯揚。
李瓊將李顯揚拉到一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顯揚，北城牆那邊，動靜給我搞大一點，越大越好，就算把牆拆了都行。”
“但是西邊……”李瓊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西邊的通道，必須在夜裡，悄無聲息地打通。而且，在行動開始之前，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李顯揚心領神會，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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