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碾過布滿碎石的山路,揚起的塵土在午後陽光裡翻滾。
林深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發白,後視鏡裡,阿誌緊盯著手機上周建發來的現場照片,屏幕冷光映得他臉色發青。
當車子轉過最後一道山彎時,天峰村古墓的輪廓終於顯現——警戒線在焦土上拉出慘白的網格,周建正戴著乳膠手套,將不鏽鋼屍檢台支在墓坑旁,金屬碰撞聲在死寂的空氣裡格外刺耳。
“都躲家裡不敢出來?”
阿誌踩著還在冒煙的枯枝跳下車,遠處零星幾個村民縮在村口老槐樹下,像是被釘在地上的木樁。
村長拄著棗木拐杖蹣跚而來,皺紋裡嵌著黑灰,渾濁的眼睛掃過眾人:
“作孽啊...道觀那場火燒得邪乎,天峰道長師徒三人進了古墓,再也沒出來。”
老人喉結滾動,壓低聲音,“村裡都在傳,是止上道長偷了寶貝,殺了師弟和師父,帶著東西跑了...”
墓坑邊緣的警戒線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林深蹲下身,指尖擦過青磚上凝固的血漬,觸感黏膩得像風乾的瀝青。
明代陶罐的碎片散落四周,陶身繪著的雲紋早已模糊,唯獨棺槨內壁的朱雀圖騰還泛著詭異的朱砂紅。
阿誌踢開半塊青磚,露出下麵刻著的北鬥七星圖,每個星位都嵌著碎裂的玉石。
“就這些破爛?”他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
蘇晴踩著細高跟從黑色轎車裡鑽出來,白大褂下擺沾著泥點。
張前跟在身後,墨鏡遮住了半張臉。“怎麼蘇大博士對這個感興趣?”阿誌抱臂冷笑。
蘇晴挑眉,直接跳進墓坑:“醫院收了十七個天峰村的病人,都在說胡話。我不來找源頭,等著他們在病房裡發瘋?”
她的目光掃過林深手裡的陶片,突然頓住——陶片內側,竟用金粉描著半枚符文。
“阿誌!”周建在警戒線外揮手,臉色凝重如鐵。
法醫老李掀開白布的瞬間,腐臭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三具屍體並排躺在屍檢台上,皮膚下暴起的青筋呈現詭異的紫黑色,像是無數蜈蚣在皮下蠕動。
“和精神病院的死者一樣。”老李推了推眼鏡,鑷子夾起死者手腕,那裡布滿蛛網般的黑色印記,“腦部神經全部爆裂,就像...被什麼東西從裡麵炸開。”
墓坑裡,林深突然踉蹌了一下。
胸口的古幣發燙,隔著襯衫灼燒著皮膚。
他抬頭望向墓壁,那些褪色的符文突然在視網膜上重疊——和青雲道長信件裡的殘紙一模一樣。
手機鏡頭剛對準牆麵,屏幕就炸開猩紅的警告框。
“去道觀!”他扯斷警戒線狂奔而出,阿誌下意識跟上,蘇晴和張前對視一眼,也快步追了上去。
山風卷起漫天塵土,阿誌邊跑邊複述著法醫的結論。
林深摸著口袋裡的信件殘紙,指腹撫過那些用朱砂勾勒的符文。
遠處,焦黑的道觀廢墟在暮色中張牙舞爪,屋簷下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細碎而詭異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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