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離孟州城僅半日路程,不覺到了,解差把俺交付給孟州衙門算是結了差事,兩人討了回文自回東平府不提。
孟州衙門又倒換文書,派公人攜了,領俺再出城去。出北門,往西北走了五六裡路來到本處牢城營,俺見這營門上方掛一橫匾,上書安平寨三個大字。
大宋朝的刑罰重罪主要是死罪和發配。
死罪就是斬首、絞首、腰斬、碎剮之類,直接要命的。
發配,算是重裝版流放,不直接要命,但有時候也很要命。就是將犯人先打多少脊杖;然後根據罪大罪小,決定發配的距離遠近,再根據距離選定這個距離範圍內的哪個牢城營,再在犯人臉上或刺或割上“迭配xx州”的青黑文字,名曰金印,然後脖子上枷,讓兩個倒黴蛋解差押著,一路走往目的地。
大宋朝大一點兒的州、府基本在城外都有一處牢城營。尤其是邊遠險惡軍州,必有牢營。
大宋朝重文抑武,軍人地位太低,就連正常入伍的良家子弟都有可能被人罵為賊配軍!所以民間傳說,那武曲星狄青大人下凡後甚是鬱悶,終於熬完了宋世凡塵後,憋了一肚子鳥氣。回轉天庭也不先去應卯,找到霹靂大仙,揪著頭發狠狠狂毆了一頓!
罵這廝下凡後不先助郭榮收複燕雲十六州,把大好機會白白喪失。又坐視郭榮被人算計,還漁翁得利乘機奪了人家基業。雖然也結束了亂世,統一了華夏,但再想收複燕雲十六州,難了!就因為這貨眼光短淺,太過重文抑武,弄的朝中文官掣肘,軍中武人擺爛,哪個傻子還會去搏命?!所以異族肯定還會從北地重新禍亂華夏。
活該這廝在凡塵中不得好死,斧聲燭影,這廝的修為也被那趙光義一斧接一斧劈去一成!天罰也!
傳說終是傳說,賊配軍該煎熬還得煎熬。那武曲星下來不是也幫不上忙,使不上勁?誰行誰上啊!
俺被公人帶到一單人牢間,立刻就圍過來幾個老犯,不知道是出於啥心思,紛紛指點於俺,身上帶銀子了吧?知道做人吧?要抓緊使銀子給差撥,否則一頓殺威棒打身上,重則打死輕則打廢,好不淒慘雲雲。
俺懷疑他們是差撥安排的托兒,嚇唬俺主動交錢給他。俺專打硬漢!你若跪地上討錢,俺給。唬俺?找打!
果然,這些老犯背書般說完,見俺死活不答應使錢,就喊一聲差撥來了,一哄而散。
然後那差撥就來了,酸著逼臉要錢,弄得俺好煩!這太它毯的不要臉了都!恁娘的,這牢營城管理層純屬是食腐的一窩豺狗。
俺仰麵朝天,看那殘破房頂,脖子上的枷板更是十分地煩人。這種被人喝呼的日子屬實是它球的過夠了,人生天地間,誰又比誰高貴!想俺武都頭,打虎英雄,竟落得個如此下場!
正思索間,就來了三四個人,晃著膀子瞪著眼,大喊著新到的囚犯武鬆在哪兒在哪兒?快出來出來!
這是文的不成要來武的了?俺站起來,“爺爺在此!叫什麼叫!”,虎體狼腰的身板兒讓來人都不作聲了,好言好語的引俺出來,到一廳前,卻是管營要升堂,廳下兩排站著幾名持棍軍漢。
管營四五十歲,瘦臉長須,烏帽青袍坐在案後。話也不多,一拍驚堂木,招式十分熟練,先喝呼軍漢給俺把枷板除了,上下打量俺一眼,然後又一拍驚堂,說道:“新囚入營,按太祖定下的規矩,先打一百殺威棒,打!”
俺死盯著這王八蛋。
發配發配,就是不讓這犯人死,要這犯人到哪裡去無償乾勞役。如果費一頓熊勁,好不容易押解著犯人挪到地方了,這地方卻把這犯人一百棒子打死掉。。。這是要打著趙老祖的旗號消耗老趙家的江山?
這幫孫子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
那如果俺是真沒錢給他們呢?還打不打?窮鬼不配活著?
聽上官吩咐,兩個車軸軍漢掂了棍子過來,卻待下手打俺。
這時,站在管營身邊,從俺進廳就一直在觀察俺的人,就附耳給管營遞話兒了。這人長的與管營差不多,六尺多高,二十四五大小,一目了然不是管營兒子就是侄子。這還是個傷員,腦門和胳膊傷了。
管營聞言就止住那車軸軍漢,自找台階,說看俺病了,棒子就先不打了。俺說沒病,打吧。他就是不打。俺說你快打!管營直接笑了,說這人真它球是有毛病!就喝呼那些軍漢把俺轟回牢房。
其實俺那時候在作死,還自覺煩透了:被人拿捏來拿捏去的,有種就打死俺。
那時候俺就是不知道想乾什麼!當都頭的理想生活破滅了,當囚犯要當多少年?前方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如何結束這種生活?不知道!所以,就沒事兒找事兒。
俺回牢房了,老犯人們又都來了,說那些牢子們怎麼怎麼歹毒,發明了好些害人的手段,囚犯的小命兒輕易就被他們玩死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俺就詳細打聽,增廣見聞,萬一哪天在牢營城裡又遇到哪位好漢,也多一個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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