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繼夜,各式各樣口徑的炮彈傾盆而下。從重型榴彈炮、斯大林管風琴、120毫米迫擊炮、步兵炮,再到反坦克炮,火力狠狠地砸向威爾斯那塊位於那片狹窄區域內的陣地。這片不大的地方,部署著很多士兵、各式各樣的武器、儲備彈藥以及補給站。
威爾斯的上司不幸受傷,他帶著士兵匆忙把團長抬進了地下室,兩名士兵立刻轉身出門,準備去搬擔架來轉移他。然而,一陣斯大林管風琴的轟鳴響起,強大的火力迫使他們不得不退回地下室。此時的馮?埃克團長,靜靜地躺在水泥地上,滿臉鮮血,原本明亮的雙眼已失去了光彩。他一聲不吭,但從他那粗重且斷續的呼吸,緊緊緊閉的嘴唇以及因痛苦而緊握的拳頭,威爾斯能感受到他傷勢的嚴重程度。
待斯大林管風琴的轟鳴聲停歇下來,兩名士兵表示還要再出去尋找擔架。可埃克卻突然單臂撐起身子,大聲喊道:
“這算什麼話?隻要黨衛軍還有腿,他就能自己站起來走!”
他強忍著劇痛,艱難地翻身側臥,然後用手吃力地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站直。在昏暗的光線中,這位身材高大的旗隊長的臉,在半乾的血跡掩蓋下,透著痛苦的蒼白。他張開雙臂,踉踉蹌蹌地朝著門口走去。兩個士兵趕忙衝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穩穩地扶住了他。
“抓住我的胳膊!”他憤怒地咆哮道。“他們還沒能把我怎麼樣呢!”
威爾斯隻能目送他被士兵攙扶著一步一步穿過炮火紛飛的區域,跨過被炸成碎片的小菜園,經過什切青工人小屋的廢墟,朝著最近的急救站艱難前行。
在紅軍持續且猛烈的進攻下,橋頭堡的範圍被不斷擠壓,變得越來越小。現在,它看起來就像一個“刺蝟陣地”,這場景,就如同威爾斯在過去兩年撤退時無數次經曆過的那般。如今,隻剩下一條回路——那座橫跨奧得河的橋。戰線已然推進到阿爾特達姆城外約100米的地方。俄軍的炮火日夜不停,猛烈轟擊著德軍的陣地以及阿爾特達姆城本身。在炮火的肆虐下,那裡的一切都已化作廢墟。
地麵持續不斷地劇烈震動著,炮彈的轟鳴與爆炸聲震耳欲聾,在這樣的環境下,想要睡個安穩覺簡直是天方夜譚。放眼望去,士兵們個個滿臉痛苦,麵容肮臟不堪,胡子拉碴。儘管斯德丁和阿爾特達姆的補給物資儲備充足,但補給供應卻極不穩定。糧食巡邏隊不止一次在前往前沿陣地的途中,被突如其來的炮彈帶走。
前線部隊忍受著饑餓的煎熬,但疲憊感卻最為強烈。威爾斯的眼睛因長時間的煙熏和緊張而刺痛,臉色僵硬得如同麵具。在這片充斥著燃燒與爆炸的地獄之中,找不到任何一處安靜的角落。
牆壁在炮火中轟然倒塌,或是砸在正在前進的部隊身上,或是砸向那些正被送往急救站的傷員。水泥地窖像脆弱的積木盒一樣,不堪重負地向內坍塌。原本賴以生存的地下掩體,此刻卻變成了可怕的死亡陷阱。蘇聯120毫米迫擊炮的延時發射炮彈,穿透屋頂後瞬間爆炸。
威爾斯帶領著他的士兵,帶著六門迫擊炮,在一所房子的院子裡就位。房子早已千瘡百孔,布滿了炮彈留下的彈洞。它距離阿爾特達姆的實際居住區並不遠。在倒塌牆壁的碎磚堆、扭曲變形的鐵梁、散落的暖氣片以及被爆炸從窗戶拋出的家具殘骸之間,士兵們在密集的炮彈攻擊下,以令人欽佩的冷靜與精準,有條不紊地工作著。隻要戰地電話還能正常使用,炮彈就會從他們的炮管中源源不斷地射出,直衝雲霄。
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沒有哪個迫擊炮部隊能比他們做得更好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曆經戰火淬煉的戰士。即使是那些新兵,在老戰友們麻木冷靜的精神下,也挺身而出,證明自己的價值。經曆了這樣的磨難之後,每一個士兵要麼在戰鬥中倒下,要麼變得愈發強大。
然而,電話線路卻在炮火的摧殘下岌岌可危。電線一次又一次被炮彈炸斷,威爾斯不得不一次次派出兩名指定的信號員去尋找並修複線路。每一次下達這樣的命令,他的心情都無比沉重。在所有士兵的任務中,幾乎沒有比這些信號員更危險的了,他們的陣亡人數在所有士兵中也是最多的。線路故障頻繁發生,他們不得不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出去搶修。在他們駐守此地的短短幾天裡,威爾斯已經失去了五名信號員。
晚上,新團長下達命令,要求威爾斯親自去接替他們的觀察員。原來,那名觀察員精神崩潰了。這一命令讓威爾斯對那裡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他把指揮交給了克勞斯,然後便毅然出發了。
此時,炮火風暴相較於之前已減弱了不少,所以威爾斯在趕路時,倒也沒有過於擔心。然而,步兵的射擊聲卻愈發猛烈。他猜測,在那邊的某個地方,肯定正在進行著激烈的近距離戰鬥。對於他的大多數戰友來說,炮火或許是最令人恐懼和厭惡的,但威爾斯卻寧願忍受炮火的洗禮,也不願麵對這些該死的狙擊手子彈,他對它們怕得要死。此刻,這些子彈在他周圍呼嘯而過,距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近。
他要衝刺的距離其實並不長,隻有幾百米。但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下,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拉長,感覺過了很久很久。黑暗中,偶爾會閃過一兩發火光,或是突然出現槍口的閃光。終於,威爾斯找到了觀察點,順著殘存的石階小心翼翼地滑下。他迅速打開門,又快速關上,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其中還混合著陳年汗水、血液和機油的味道。
一塊燃燒的棉花廢料,浸透了盛在錫罐裡的油,放在戰地電台和觀察電話旁邊,這些東西都放在一張精致的齊本德爾式桌子上,這種桌子在德國北部很常見。它是那裡唯一的光源。它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一位參謀部的下級突擊隊隊長坐在一張精致的小椅子上,控製著無線電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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