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不需要人手，”尤裡說。“醫務室需要。奧克薩娜告訴他們她的朋友護士會來幫忙。你的俄語不錯。你會沒事的。主要是清理和縫合刀傷。你能做嗎？”
“她能做到，”威爾斯說著，朝戴安娜眨了眨眼。
“太好了，”尤裡說。“現在你們倆都能按計劃進塔甘卡了。”
“好的，”威爾斯說，“但是我們怎麼把法肯拉特和布萊希特救出來呢？”
尤裡聳聳肩。“我不知道，”他說。“我隻帶你進去。”
“什麼？”威爾斯說。他看向奧特。“這就是大計劃？先把我們帶進去，然後邊走邊想辦法？”
尤裡再次聳聳肩，舉起雙手。過了一會兒，威爾斯正要開口，他和奧克薩娜突然大笑起來。
“尤裡開玩笑的，”奧克薩娜說。“有個計劃。”
“是的，”尤裡說。“有計劃。計劃是，新囚犯薩沙會和法肯拉特打起來，這樣他就得去醫務室。在那裡，護士伊琳娜會給他注射一種讓他看起來像死了一樣的藥劑。然後我們把屍體抬出去。”
戴安娜看向威爾斯，他和戴安娜一樣，似乎有些懷疑。“你以前用過這種藥嗎？”威爾斯問。
“三次，”尤裡說。
“有效嗎？”
“有一次，”他說。“對吧，托利亞？”
托利亞靠在牆上，一邊吃著一碗羅宋湯，一邊生硬地點了點頭。
“我們給托利亞注射了解藥後，他恢複得跟以前一樣了。沒問題。”
“那布萊希特怎麼辦？”戴安娜問。“我們怎麼把他救出來？你也要給他下藥嗎？”
“他的健康狀況不佳，”尤裡說。“兩人死亡會讓人懷疑，所以我們不能用藥物。要想讓布萊希特出來，需要爆破製造混亂。”
“爆炸？”威爾斯說。
尤裡揮了揮手。“其實沒聽起來那麼危險。塔甘卡總是有東西爆炸。囚犯們會製造非法爐子。還有釀伏特加的東西。”
“釀酒？”奧克薩娜說。
“蒸餾器，是的，”尤裡說。“他們用咖啡罐、茶壺之類的東西做蒸餾器。我們把其中一個弄爆炸就行。囚犯們往往就會開始鬨事。趁其他警衛控製住他們的時候，我們偷偷把布萊希特帶出來。”
戴安娜搖搖頭。“這是我聽過的最糟糕的計劃。”
尤裡聳聳肩。“你有更好的嗎？”
“我們不能賄賂彆人嗎？”戴安娜提議道。“我以前在蘇聯國家安全部臥底遇到的每個人都是可以被賄賂的。”
“有可能，”尤裡說。“如果你有足夠的錢的話。但這需要時間，而你沒有時間。”
“或者錢，”威爾斯提醒戴安娜。“反正也沒那麼多。”
尤裡朝他點點頭，然後看著戴安娜。“你還有其他計劃嗎？”
戴安娜想了一會兒。“我想不出來了。”
“奧特會做什麼？”戴安娜問。
“在救護車裡等著，”尤裡說，“把屍體運走。我們還會把布萊希特抬上貨車。把他藏在屍體下麵。就像你說的，一石二鳥。”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所有人反複推敲著計劃，參考尤裡在紙上畫的塔甘卡監獄草圖。尤裡會利用自己獄警的身份，帶進一個新囚犯，威爾斯。他會把他和法肯拉特關進同一個牢房。
威爾斯會和科學家打架，把他打傷，讓他不得不去醫務室，戴安娜會在那裡假扮護士等著。戴安娜會給他注射一針，讓他看起來像死了一樣，然後他們會叫人把他的屍體抬到外麵等候的救護車上。
奧特會開著救護車，接收屍體。與此同時，尤裡和威爾斯會在牢房裡引爆，製造混亂，好讓他們也能偷偷把布萊希特帶出來。
他們談得越多，威爾斯就越不確定。整個計劃有太多地方可能出錯，太多事情需要運氣。但尤裡向他們保證，他在塔甘卡有一些朋友會幫忙，或者至少不會插手，但威爾斯仍然感到不安。他現在不喜歡有這麼多變數，這麼多需要協調才能順利完成的因素。
戴安娜能察覺到威爾斯的警惕。她悄悄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找到威爾斯的手，緊緊握住，兩人儘可能詳細地討論著每一個步驟。每當尤裡說得含糊不清，或者威爾斯提出擔憂，尤裡卻讓他彆擔心時，戴安娜就會輕輕握緊威爾斯的手，示意他冷靜。
淩晨三點多，尤裡終於開口道：“我覺得差不多了。咱們六點出發，所以該睡覺了。”
“六點？”戴安娜問道，“怎麼這麼早？”
“七點換班，”尤裡解釋說，“這個時間大家熬夜都累了，不太會注意到異常情況。爆炸會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轟！而且，那時候外麵還是黑的，逃跑也更容易。”
他站起身，會議就此結束，走到沙發上躺了下來。“晚安。”說完，幾乎瞬間就打起了呼嚕。
“他在哪兒都能睡著，”奧克薩娜一邊說著，一邊給他蓋上一條鉤針編織的阿富汗毛毯，“他是在戰爭中練出來的。不過，他打呼嚕我睡不著，所以我去另一個房間睡。你們也可以睡那兒。我們沒有床，隻有毯子和枕頭。”
奧特和托利亞留在廚房裡，他們跟著奧克薩娜走進公寓裡那間狹小的臥室，臥室被一條掛在繩子上的床單隔成兩半。奧克薩娜給了他們承諾的毯子和枕頭，隨後離開了房間。他們聽到小浴室的門關上，接著是水管打開時發出的砰砰聲。戴安娜和威爾斯用毯子鋪了個臨時床鋪，趁著這獨處的片刻聊了起來。
“你跟肯尼說了什麼？”戴安娜問他。
“沒說太多，”他回答，“那孩子一直在附近晃悠，雖然裝作在忙彆的，但我不想在他麵前透露太多。我感覺他懂的英語比表現出來的要多。而且，我也不想讓肯尼知道太多。我確定英國人在蘇聯有眼線，但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知道得越少，對我們越有利。”
“這個計劃不太靠譜。”戴安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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