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露出幾顆稀疏的牙齒:"年輕時去過烏魯木齊,學過一些。"他深邃的眼睛直視著她,"但我說你不是這裡的人,不隻是指民族。"
薑雨晴的心跳加速:"什麼意思?"
"你的靈魂...不屬於這個時代。"老人的話讓她渾身一顫,"我在夢裡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從很遠的地方來,帶著不同的知識和記憶。"
薑雨晴的呼吸幾乎停滯。這是第一個似乎看穿她來曆的人。"您...您還知道什麼?"
老人神秘地笑了笑:"風會帶來遠方的消息,也會帶走迷路的靈魂。當白樺樹葉變黃時,記得去山北的老樹下看看。"說完,他站起身,拄著拐杖慢慢離去,留下滿腹疑問的薑雨晴。
她正想追上去問個明白,突然感到一陣強風襲來,差點吹飛她的頭巾。抬頭看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布滿了黃褐色的雲,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模糊的灰線。
"沙塵暴!"有人大喊,"沙塵暴來了!"
場麵瞬間混亂起來。人們呼喊著收拾物品,牽住受驚的馬匹,孩子們被匆忙召集到一起。薑雨晴跑下山坡,尋找阿依肯一家。
她曾在新聞上看過沙塵暴的報道,但親眼目睹還是第一次。那道灰線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天空迅速變暗,仿佛黃昏提前降臨。
"薑雨晴!這邊!"阿依肯的聲音從嘈雜中傳來。她循聲望去,看到他正牽著馬向她奔來。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阿依肯抓住她的手,"沙塵暴來得太快,來不及拆氈房了。附近有個山洞可以避難。"
他們匆匆與古麗巴依等人會合,簡單收拾了必需品,便騎馬向山丘方向奔去。其他家族的人也紛紛撤離,有的向不同方向的避難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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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越來越大,卷起的沙石開始拍打在臉上,生疼。薑雨晴眯著眼睛,緊跟著阿依肯的馬匹。遠處的沙塵牆已經近在咫尺,像一頭巨獸般吞噬著沿途的一切。
"快到了!"阿依肯回頭喊道,聲音幾乎被風聲淹沒。
就在這時,薑雨晴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她轉頭看去,一個小女孩站在不遠處,似乎與家人走散了,正無助地哭泣。沙塵暴的前鋒已經到達,女孩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
"有個孩子!"薑雨晴大喊,不等阿依肯回應,她已經調轉馬頭向女孩奔去。
"薑雨晴!回來!"阿依肯的喊聲從背後傳來,但她已經衝進了逐漸濃密的沙塵中。
能見度迅速降低,薑雨晴下馬摸索著前進,用頭巾捂住口鼻。女孩的哭聲引導她找到了目標——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蜷縮在地上,滿臉淚水。
"沒事了,我帶你走。"薑雨晴抱起女孩,艱難地辨認著方向。但沙塵已經遮蔽了一切,她完全迷失了。
恐懼開始蔓延。呼吸變得困難,沙粒無孔不入,眼睛火辣辣地疼。薑雨晴緊緊抱住女孩,試圖用身體為她遮擋風沙,但不知道該如何脫險。
就在她幾乎絕望時,一個模糊的身影穿透沙幕走來。
"薑雨晴!"是阿依肯的聲音。
她從未如此欣喜地聽到這個聲音。"在這裡!"她用儘全力喊道。
阿依肯的身影逐漸清晰,他的臉上裹著布,隻露出一雙焦急的眼睛。看到她們安全,那雙眼立刻亮了起來。
"跟我來!"他接過女孩,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薑雨晴的手臂,"山洞就在前麵!"
他們跌跌撞撞地前行,終於看到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古麗巴依和其他人已經在裡麵了,看到他們進來,立刻迎上來接過小女孩。
"這是誰家的孩子?"古麗巴依問道。
"不知道,她走散了。"薑雨晴咳嗽著說,她的喉嚨裡全是沙子。
阿依肯遞給她一袋水,她感激地漱了漱口,然後檢查小女孩的情況。除了驚嚇和輕微擦傷,孩子基本沒事。
"你太冒險了,"阿依肯低聲說,聲音裡既有責備又有欽佩,"沙塵暴裡走失很危險。"
"我不能丟下她,"薑雨晴回答,然後突然想起什麼,"等等,你怎麼確定方向找到我們的?"
阿依肯指了指耳朵:"我聽風聲。沙塵暴的風在不同地形會有微妙的變化,經驗豐富的牧羊人能分辨出來。"他頓了頓,"不過也多虧了你留下的痕跡。"
"痕跡?"
"你的頭巾,"阿依肯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藍色的布料,"它掛在灌木上,給我指明了方向。"
薑雨晴這才發現自己的頭巾不知何時丟失了。阿依肯遞給她一條備用的,她感激地接過,兩人的手指在黑暗中短暫相觸,帶來一陣微妙的觸電感。
洞外,沙塵暴的怒吼達到頂峰,洞內卻相對安靜。人們點起了幾盞油燈,圍坐在一起分享食物和水。小女孩很快被她的家人認領——是附近另一個部落的孩子,她的父母感激地向薑雨晴連連道謝。
"你救了那個孩子,"阿依肯輕聲說,"就像救我一樣。"
薑雨晴搖搖頭:"我隻是做了任何人都會做的事。"
"不,不是所有人都會冒險救一個陌生人,"阿依肯的目光深邃,"你有特彆勇敢的心。"
油燈的光線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跳躍,勾勒出堅毅的線條。薑雨晴突然很想伸手觸碰他的臉,但克製住了這個衝動。
夜深了,沙塵暴仍在繼續,大家決定在洞裡過夜。人們三三兩兩地依偎在一起休息。薑雨晴和阿依肯靠在同一塊岩壁上,肩膀幾乎相貼。
"小時候,"阿依肯突然低聲開口,"我父親就是在這樣的沙塵暴中失蹤的。"
薑雨晴轉頭看他,阿依肯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兩顆深邃的琥珀。
"那時我十歲,賽力克才六歲,"他繼續道,"父親出去尋找走散的羊群,再也沒回來。三天後,我們找到了他的馬,但人...永遠找不到了。"
薑雨晴的心揪成一團:"我很抱歉..."
"草原給予我們生命,有時也會奪走生命,"阿依肯的聲音平靜中帶著沉重,"這是每個哈薩克孩子都要學習的道理。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家裡的主要勞動力,必須迅速長大。"
薑雨晴想起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與阿依肯的經曆形成鮮明對比。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他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他肩負著整個家庭的重擔,從十歲起就失去了任性的權利。
"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她輕聲說,"你把家庭照顧得很好,而且...你救了我兩次。"
阿依肯轉頭看她,兩人的臉在黑暗中靠得很近。薑雨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臉頰,帶著淡淡的奶茶香氣。
"也許吧,"他最終隻是這樣回答,但目光中的溫度讓薑雨晴的心跳加速。
洞外,沙塵暴的呼嘯漸漸減弱,但兩人誰都沒有移動,就這樣肩並肩坐著,在沉默中分享著彼此的體溫和心跳,直到疲憊將他們帶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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