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定司文書房比俞錦繡想象中要明亮寬敞。三麵書架上整齊碼放著卷宗,北麵窗下擺著一張黃花梨大案,上麵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懸掛的一幅山水畫——筆法蒼勁有力,署名卻是"絳雪居士",一個從未在史料中出現過的名字。
"你的任務是整理這些。"肖鐸指向角落幾個大木箱,裡麵堆滿了泛黃的文書,"按年份和類彆歸檔。"
俞錦繡福身應是,心裡卻暗暗叫苦。這分明是變相懲罰!但當她翻開第一本文冊,眼睛頓時亮了——這些都是昭定司的密檔,記載著宮中大小事務,正是她了解這個世界的絕佳資料!
肖鐸冷眼旁觀,隻見那秀女起初還小心翼翼,很快便全神貫注投入工作,時而蹙眉時而恍然,甚至不自覺地在紙上記下要點。那專注的神情,與宮中女子矯揉造作的模樣截然不同。
"大人。"黑衣侍衛匆匆進來,附耳低語幾句。肖鐸麵色微變,大步離去前丟下一句:"不得翻閱標紅匣的卷宗。"
俞錦繡乖巧應下,等門關上立刻望向那個被特彆指出的紅漆木匣。它就放在肖鐸案頭,上麵掛著精巧的銅鎖。
整整一上午,俞錦繡沉浸在史料中。通過比對,她確認這個世界與她研究的《浮圖緣》曆史幾乎一致——當今皇帝昏庸好色,皇後善妒狠毒,而肖鐸作為昭定司掌印,表麵是皇帝心腹,實則暗中經營著自己的勢力。
最令她驚訝的是關於"步音樓"的記載。這位才女曾深受皇帝寵愛,卻在三年前離奇死亡。野史記載她與肖鐸有私情,但眼前這份密檔明確寫著:"步氏案,疑點重重,待查。"
午時,俞錦繡正想休息,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聲。她警覺地貼近門縫——走廊上侍衛們神色慌張,遠處隱約傳來喊殺聲。
宮變!曆史上確實記載過這一時期有藩王勾結禁軍發動政變。俞錦繡心跳加速,迅速在房中尋找防身之物。最後她拆下一根沉重的銅鎮紙,又從藥囊中取出自製的迷藥粉。
門被猛地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侍衛跌進來:"快...快走...刺客殺進來了..."
話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喉嚨。俞錦繡倒吸一口涼氣,看到三名蒙麵刺客持刀逼近。她屏住呼吸,在對方衝進來的瞬間揚手撒出迷藥粉。
"啊!我的眼睛!"為首刺客捂臉慘叫。
俞錦繡趁機揮動銅鎮紙擊中另一人手腕,鋼刀當啷落地。她在現代練過幾年防身術,但古代衣裙限製了動作,很快被第三個刺客逼到牆角。
寒光一閃,刀鋒直取咽喉——
"鐺!"一柄長劍橫空出世,擋下致命一擊。俞錦繡抬頭,看到肖鐸如天神降臨,劍法淩厲如風,轉眼間兩名刺客便倒地不起。最後一人見勢不妙,吹響哨子呼喚同伴。
"走!"肖鐸一把抓住俞錦繡的手腕向外衝去。
廊道上橫七豎八躺著屍體,血腥味嗆得人作嘔。轉過拐角,突然衝出七八個黑衣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肖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為首者冷笑。
肖鐸將俞錦繡護在身後,劍花一挽:"躲好。"
刀光劍影中,肖鐸以一敵眾,雖劍法精妙但寡不敵眾,漸漸落了下風。一支暗箭從側麵射來,他閃避不及,右肩頓時鮮血淋漓。
俞錦繡看在眼裡,急中生智。她注意到走廊上懸掛的油燈,迅速摘下兩盞,用燭火點燃簾幔扔向刺客。火勢驟起,刺客陣腳大亂。她趁機撿起地上長劍,刺中最近一人的大腿。
"小心!"肖鐸突然大喊。
俞錦繡回頭,隻見一名刺客從背後偷襲而來。千鈞一發之際,肖鐸飛身撲來,長劍穿透他的左腹,鮮血瞬間染紅絳紫官袍。
"肖大人!"俞錦繡失聲驚呼,抄起地上鋼刀狠狠劈向刺客麵門。
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援兵到了!刺客們見狀迅速撤退。俞錦繡顧不上追擊,急忙查看肖鐸傷勢。劍傷雖不致命,但失血過多,他臉色已蒼白如紙。
"堅持住!"她撕下衣角為他緊急包紮,手指沾滿溫熱的鮮血。
肖鐸虛弱地抬眼,目光複雜:"你...為何救我?"
"因為你也救了我。"俞錦繡簡單回答,扶著他向趕來的侍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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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俞錦繡被傳喚至昭定司正堂。肖鐸端坐案後,傷勢似乎已無大礙,隻是臉色仍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