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監視如影隨形。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總是停在街角,裡麵的人輪換值班,一刻不停地盯著都賢收工作室的門口。他被釋放了,但無形的鐐銬依然緊緊鎖著他,提醒著所有人——他仍是頭號嫌疑犯。
工作室裡的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我們都清楚,暫時的自由不過是暴風雨前的間歇。真凶還在暗處,既然能栽贓一次,就能栽贓第二次。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在對方再次行動前,找到決定性的證據。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鋪開一張首爾地圖,上麵標記了幾個我從原劇記憶中搜刮出的、可能與都敏浩罪行有關的地點,“警方和那個陷害你的人,現在肯定都盯著你。他們的下一步,要麼是繼續加深你的嫌疑,要麼...”
“要麼讓我徹底閉嘴。”都賢收接話,聲音平靜得可怕。經曆過拘留所的幾天,他身上某種脆弱的東西似乎被磨硬了,眼神裡多了一種冰冷的銳利。
我點點頭,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位於首爾遠郊、靠近北漢山的一處區域:“這裡。你父親名下的那處鄉間彆墅,原劇...我看到的‘故事’裡,那裡是關鍵地點之一。”
都賢收的瞳孔微微收縮:“那棟房子...母親去世後他就很少去了,幾乎廢棄了。”他沉默了一下,“你覺得那裡有什麼?”
“可能是一切的開端,也可能是結束。”我看著他,“也可能是下一個陷阱。如果我們能趕在彆人之前找到些什麼...”
“太危險了。”都賢收立刻反對,“如果那裡真有東西,對方肯定也想到了。說不定正等著我們去自投羅網。”
“所以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我壓低聲音,“得悄悄去,就今晚。警察盯你盯得緊,但他們不會想到你敢在這個時候離開首爾。而且...”我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一條小路,從後山可以繞過去,不容易被發現。”
那條小路是原劇中車誌元發現的。現在,它成了我們唯一的優勢。
都賢收凝視著我,眼神複雜:“你...到底還記得多少‘劇情’?”
“足夠讓我們活下去。”我迎上他的目光,“但也可能因為我的介入,一切都變了。賢收,這是一場賭博。”
他沉默了良久,最終緩緩點頭,眼神變得堅定:“好。我們賭。”
夜幕降臨後,我們開始行動。我換上深色衣服,都賢收則找出了很久不用的登山包,裡麵塞了手電筒、手套、一些簡單工具和一點食物。我們像兩個即將執行秘密任務的間諜,在昏暗的燈光下默默準備。
晚上十一點,工作室的燈準時熄滅。我們從後院翻牆而出,躲開監視車輛的視線範圍,鑽進早就約好的一輛沒有牌照的舊車——我用匿名電話和現金租來的。
車子無聲地滑入夜色,駛向郊外。車內一片寂靜,隻有引擎的低鳴和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都賢收靠在副駕駛座上,臉側向窗外,霓虹燈的光影在他蒼白的臉上明明滅滅。
“害怕嗎?”我輕聲問,打破了沉默。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微微搖頭:“更多的是...麻木。有時候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他頓了頓,“尤其是知道你所說的‘劇本’後,更覺得荒謬。”
我握緊了方向盤:“對不起,把你卷進更深的混亂裡。”
“不。”他聲音很輕,“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本來可以擁有平靜的生活,卻因為我的...”
“我選擇了你。”我打斷他,語氣堅定,“無論多荒謬,多危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黑暗中,我感覺到他的手伸過來,輕輕覆蓋在我握著方向盤的手上。指尖冰涼,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力度。
“謝謝。”他說,隻有兩個字,卻重逾千斤。
一小時後,我們將車藏在離彆墅很遠的一片樹林裡,徒步走向後山。夜裡的山風格外凜冽,吹得樹葉嘩嘩作響,掩蓋了我們的腳步聲。沒有月光,隻有手電筒微弱的光束在前方開辟出一小片可視範圍。
我憑著記憶裡的“劇情”引導方向。都賢收跟在我身後,步伐穩健,沉默得像個影子。偶爾有樹枝刮擦的聲音,都會讓我的心跳漏掉一拍。
“小時候,父親常帶我來這裡。”都賢收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清晰,又帶著一絲飄忽的回憶,“那時候他還沒那麼...忙。會教我認植物,看星星。”
我放慢腳步,聽著他罕見的主動傾訴。
“母親也很喜歡這裡。她說這裡安靜,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她去世後...就再也沒那種安靜了。隻剩下...”他沒有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隻剩下壓抑、恐懼和無法言說的秘密。
“會好的。”我停下腳步,轉身握住他冰冷的手,“等這一切結束,我們離開這裡,去找一個真正安靜的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人。”
他反握住我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沒有回答,但眼神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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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艱難行進了半個多小時,那棟廢棄的彆墅終於出現在視野裡。一棟灰白色的兩層韓屋,在黑黢黢的山林背景下,像一座巨大的墓碑,散發著死寂的氣息。
我們繞到彆墅背麵,找到一扇破舊的廚房窗戶。都賢收用工具熟練地撬開生鏽的插銷,我們先側耳傾聽了一會兒,裡麵沒有任何動靜,隻有風吹過空蕩房間的回聲。
先後爬進屋內,一股濃重的灰塵和黴味撲麵而來。手電光束掃過,照出布滿蛛網的廚房,廢棄的灶台,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瓦罐。
我們都戴上了手套,動作極其輕微。根據我的“劇透”,關鍵點可能在地下室。
彆墅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加破敗。家具大多蒙著白布,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每走一步都會留下清晰的腳印。空氣冰冷而滯重,仿佛時間在這裡凝固了。
都賢收對這裡顯然很熟悉,他帶著我穿過客廳,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門。那扇厚重的木門被一把巨大的掛鎖鎖著。
都賢收檢查了一下鎖,搖搖頭:“新換的。很結實。”
我的心沉了一下。難道白來了?
“還有彆的入口嗎?”我不甘心地問。
都賢收思考了片刻,眼神望向走廊儘頭:“有一個...以前傭人用的雜物通道,很小,不知道還在不在。”
我們在堆積的雜物後找到了那個幾乎被遺忘的小門。門板已經有些腐爛,都賢收用力一拉,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聲,在死寂的彆墅裡格外嚇人。我們屏息等了一會兒,確認沒有驚動任何東西,才彎腰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