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喜聽到朱慈烺提及東廠,頓時麵色大變。他匆忙跪下,聲音中流露出深深的惶恐:“殿下,我完全是按照皇上的命令行事,為皇上辦事,從未有過二心呀。”
朱慈烺理解了吳長喜的驚恐,提督東廠的大太監王德化前幾日打開得勝門向順軍投降,並親自引導李自成入承天門,此刻他見到太子提起東廠,唯恐受到牽連,急忙辯解。
朱慈烺擺擺手,示意吳長喜站起來。吳長喜遲疑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站起身來。
朱慈烺注視著他,語氣深沉而平和:“孤並無責備你的意思,你在東廠主要負責何種事務?”
“奴才官品低微,隻負責監視直殿監和尚衣監的宮人們,以確保他們不亂嚼舌根,敗壞皇家聲譽。”
吳長喜低著頭,聲音微弱但堅定地回答道。
朱慈烺聽後沉吟片刻,接著又問道:“那你的上級是誰?平時如何聯絡?”
“奴才的上級是尚衣監掌事太監何新,平日裡奴才都是秘密去尚衣監何公公的住處去彙報。”
何新?聽到這個名字,朱慈烺精神為之一震,就在剛剛他在手機上翻閱這段時期的史料時,計六奇撰寫的《明季北略》中提及了這個名字,因為涉及坤興公主,所以這段被朱慈烺重視的記錄了下來,沒想到那麼快就聽到了這個名字。
卷二十記:“尚衣監何新入宮,見長公主斷臂仆地,與宮人救之而蘇。公主曰:父皇賜我死,何敢偷生?何新曰:賊已將入,恐公主遭辱,且至國丈府中避之,乃負之出。”
朱慈烺回想起書中的描述,如果按照書中的記錄,何新不但活了下來,還救了坤興。能在那種環境下將坤興送入周奎府中,足以說明他是個有能力的人。
“你現在能不能找到何新?”朱慈烺問道。
“啊?這……眼下是萬萬不可呀,如今紫禁城已經落入賊手,彆說奴才的上級何新了,就是錦衣衛在宮中的幾個聯絡點恐怕都不在了呀!”
吳長喜聽到朱慈烺的話後,驚訝得幾乎忘記了禮節,他抬起頭,用惶恐的眼神看著朱慈烺說道。
朱慈烺聽到錦衣衛在宮中聯絡點眼睛一亮,問道:“你還知道錦衣衛的聯絡點?”
吳長喜老實回答:“奴才知道幾處,平日裡東廠和錦衣衛都有監視宮闈之責,多有往來,奴才知道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地點是奉天殿後麵的一處上鎖的小院,是平日東廠和錦衣衛溝通的一個聯絡點。”
“哦?你確定那裡不會被順軍發現嗎?並且還有人值守嗎?”朱慈烺問。
“奴才不敢確定,但那處地點的確幽靜,不容易引人注目,眼下……錦衣衛還有沒有人在哪裡,奴才就真不知道了。”吳長喜謹慎的回答著。
現在吳長喜真是後悔,乾嘛要扯出錦衣衛的聯絡點,看樣子小爺對這些非常感興趣,看來小爺還是沒有認命呀!
“你可敢走一趟?”朱慈烺試探問道。
“奴才……奴才……”聽到朱慈烺的話,吳長喜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可不好辦啊,如今外麵到處是順軍的兵,說不定還沒出門就被他們抓住了。”
如果是京師未淪陷之前,吳長喜求之不得能幫太子跑一趟腿。但現在形勢嚴峻,這一路上可能要麵臨各種危險。一旦被巡邏的順軍發現,隨時都可能一刀剁了。
朱慈烺也明白此事的艱險,但現在形勢逼人,明日李自成住進紫禁城,自己被請出宮外嚴加看管,行動更加困難,有幾件事必須在李自成出京之前做完,所以必須冒險!
“莫慌,孤陪你一起去!”朱慈烺堅定地說,這一句話讓定王和吳長喜都愣住了。
“大哥不可呀!”一直默不作聲的定王也出言勸道,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哥非要找錦衣衛和何新。
“奴才死罪!奴才萬死莫辭,唯恐連累殿下呀,殿下三思呀!”
吳長喜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頭,朱慈烺卻意已決,他確實不怕死,做太子做到這個份上,若和曆史上一樣悄無聲息的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之中,死又何懼?
朱慈烺將剛剛在暖閣寫好的一個小信封交到定王手裡,道:“若大哥有意外,你有機會逃出賊手,就打開看,千萬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朱慈烺也怕這一趟出現什麼意外,眼下紫禁城內的士兵都是李岩的人,雖然篤定李岩不會殺了自己,但就怕碰到一些不長眼的士兵。
雖然自己不怕死,但不能來到這個世界啥也不做,就給定王留下一封信簡易的信,指出幾個安全的地點,能苟活就苟活下去吧。
如果有機會掌握大權,標注了南明史上比較幾個有重要影響的奸佞,以及要收複的一些猛人,朱慈烺就期盼哪怕能引起細微的蝴蝶效應,可能也可以改變曆史走向。
見無法繼續躲避,吳長喜無奈地站起身來。朱慈烺緊緊抓著他的手臂,示意他跟著自己,悄悄向正殿的側麵移動。那裡有一條通往奉先殿的穿堂,他們可以趁機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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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注意到,此時穿堂並無固定的守衛,而且夜色已深,宮中的燈火大多都已熄滅,這為他們偷偷溜出提供了絕佳的機會。
吳長喜輕聲提議道:“殿下,暖閣內有一條暗道,可以直接從後方離開乾清宮,這樣就不會被門外的順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