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仃站在辦公室窗前,手裡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紙張邊緣已經被他翻得有點起毛。窗外的風不大,但吹得玻璃有些嗡嗡作響。他低頭看了眼表,十點零七分,離文化建設小組會議還有二十三分鐘。
“小王來了沒?”他問門口探頭探腦的小工。
“來了來了!”小王抱著一遝資料衝進來,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我剛把問卷數據重新整理了下,回收率確實不太理想。”
“多少?”
“65。”
劉好仃點了點頭,沒說話。這個數字比他預想的好一點,但也隻是一點點。
“老李那邊呢?”
“已經重新發下去了,這次是手遞手地發,確保每個人都拿到。”
“辛苦他了。”劉好仃說著,翻開報告,指著一張表格,“你看,這三組數據明顯異常,是不是有人在敷衍?”
小王湊近一看,果然發現有幾份問卷上的選擇幾乎全是一個選項,甚至連開放題都寫的是“隨便”。
“這些估計是隨手填的。”小王皺眉,“不過我們還是按正常流程處理了。”
“嗯,先彆急著剔除,等老李那邊補完再說。”劉好仃合上報告,站起身來,“走吧,開會。”
會議室已經坐了幾個人,行政部的小張、車間班組長老李、還有幾個年輕的員工代表。氣氛輕鬆,像一群準備參加家長會的學生。
“大家來得挺早啊。”劉好仃笑著坐下,把報告放在桌上。
“這不是怕遲到嘛。”小張笑道,“上次你說‘誰遲到誰請喝奶茶’,我還真信了。”
“我沒說不算數啊。”劉好仃一本正經,“隻是沒定時間而已。”
眾人笑出聲來,會議氣氛一下子活絡了不少。
“今天咱們主要討論兩件事。”劉好仃翻開筆記本,“第一,分析調研結果;第二,確定文化建設方案的大方向。”
小王把投影打開,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圖表。
“這是問卷回收情況。”她指著柱狀圖,“總體回收率65,其中年輕人填寫更積極,中年員工參與度較低。”
“這很正常。”老李插話,“很多年紀大的覺得這種東西沒用,填了也不會改什麼。”
“那我們就讓他們看到改變。”劉好仃語氣平靜,“比如,之前有個女工提過生日沒人記得,我們就試著加個祝福短信——現在你們誰生日收到短信了?”
舉手的人不少。
“這就是改變。”他說,“哪怕一點點,也要堅持。”
“那接下來怎麼做?”小張問。
“我們先看看大家最關心什麼。”小王切換了幻燈片,“三個關鍵詞:歸屬感、溝通渠道、節日活動。”
“歸屬感這塊,很多人提到‘感覺不到自己是公司的一部分’。”劉好仃補充道,“還有人寫‘廠裡沒人聽我們說話’。”
這句話讓會議室安靜了一下。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喊口號,而是讓每個人都能發聲。”劉好仃看著大家,“比如意見箱,比如定期座談會,甚至是我們自己的文化牆。”
“文化牆?”一個年輕員工好奇地問,“就是那種貼標語的?”
“不是。”劉好仃笑了笑,“是我們自己拍的照片、寫的文字、畫的畫,反映我們真實的生活。”
“聽起來不錯。”小張點頭,“那節日活動呢?”
“這部分呼聲最高。”小王調出另一張圖表,“尤其是中秋和春節,大家都希望有點熱鬨。”
“問題就在這兒。”老李摸著下巴,“年輕人喜歡電競比賽,老同誌偏愛傳統節目,怎麼平衡?”
“很簡單。”劉好仃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兩個字:“分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