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仃站在辦公室窗邊,手裡捏著一張紙,是昨天會議後小張整理的員工履曆彙總表。陽光從玻璃外斜斜地照進來,把紙上的字照得有些發白,像是要把它曬化了。
“劉哥,”小張探頭進來,“阿芳說她可以牽頭那個評估小組,但有幾個問題。”
“說。”
“第一,員工對‘國際化’這個詞的理解,跟我們可能不太一樣。”
“哦?怎麼說?”
“有同事以為是要調去海外掃玻璃。”
劉好仃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來,“掃玻璃?我們是玻璃廠,不是掃地公司。”
“還有人以為國際化就是學英語,每天早上要背單詞打卡。”
“那也不錯啊,背單詞總比背鍋好。”劉好仃把紙放在桌上,轉身坐下來,“阿芳怎麼說?”
“她說擔心大家沒興趣,怕培訓變成‘陪訓’。”
“嗯。”劉好仃點點頭,“這個擔心有道理。”
“那我們怎麼破?”
“先彆急著‘破’。”劉好仃喝了口枸杞茶,“先‘摸’。摸清底數,再定方向。”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問卷調查。”
“等等。”劉好仃叫住他,“在問卷最後加個問題,問他們最想去哪個國家工作。”
“啊?這……會不會太隨意了?”
“不隨意。”劉好仃笑了笑,“人有向往,才有動力。你加了這個問題,說不定能挖出幾個隱藏的‘國際人才’。”
小張眨眨眼,“好,我這就去改問卷。”
他轉身走了,門一開一合間,帶進來一陣風,把桌上的紙吹得嘩啦作響。
劉好仃起身,把紙壓住,目光落在其中一頁上。一個名字跳進他眼裡:老趙。履曆裡寫著曾在德國一家玻璃廠短期交流過三個月。
“老趙,”他自言自語,“居然還有這背景。”
他拿起筆,在旁邊畫了個圈,又寫了個“有海外經驗”。
窗外,幾隻麻雀在空調外機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午餐去哪覓食。劉好仃看著它們,心裡卻在盤算著人。
國際化人才,不一定是海歸、不是博士、不是會說十國語言的天才。可能就是某個老員工,曾經在國外待過幾天,見過不同地方的人怎麼做事,怎麼溝通。
“人才,不一定得是新長出來的,”他低聲說,“有時候,隻是藏在舊土裡,需要我們去挖。”
阿芳推門進來,手裡拿著白板筆,“劉哥,我列了個初步的能力評估方向,你看要不要加點什麼?”
她把白板放在桌上,上麵寫著幾個關鍵詞:
跨文化溝通
語言能力
國際視野
“‘國際視野’這個詞,有點大。”劉好仃指著說,“能不能具體點?”
“比如?”
“比如,對不同國家的物流習慣、溝通節奏、時間觀念的了解。”
“那要不要改成‘國際常識’?”阿芳邊說邊改。
“也可以,但‘常識’聽起來有點輕。”劉好仃想了想,“不如叫‘國際理解力’。”
“國際理解力?”阿芳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好,加上。”
她寫完,又看著那幾個詞,眉頭皺了皺,“劉哥,我擔心的是,大家會把這些詞當成‘口號’,而不是實際能力。”
“所以我們要從一線員工中找人。”劉好仃說,“找那些願意走出去、願意學、願意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