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仃站在窗邊,望著樓下玻璃廠的運輸車緩緩駛出廠區,車尾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像撒了一把碎金。他手裡握著剛整理好的合作提案,封皮上印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外文單詞——是小張昨晚熬夜翻譯的,據說“效率”和“友好”這兩個詞還查了三次詞典。
今天是文化交流活動籌備的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對外聯絡。
“劉哥,德國那邊的郵件回了。”阿芳探頭進來,“他們說……願意試試。”
“‘試試’?”劉好仃挑眉,“不是‘非常歡迎’?”
“他們德國人說話就是這麼委婉。”阿芳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聽到他們說‘非常歡迎’,那估計是準備請你去喝啤酒順便教你講笑話了。”
劉好仃笑了笑,把提案合上,順手在封皮上畫了個笑臉,和上次在電梯旁白牆上畫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走吧,咱們先從‘試試’開始。”
會議室裡,小張正對著電腦屏幕念叨:“‘合作意向書’這四個字怎麼翻譯?‘operationintention’?還是‘intentionofoperation’?”
“你管它怎麼翻譯,”老李坐在後排啃蘋果,“隻要他們能看懂就行。”
“可人家是德國人啊!”小張急了,“他們連天氣預報都能看得一本正經!咱們要是寫錯了,他們說不定以為我們是來推銷玻璃杯的。”
“玻璃杯怎麼了?”阿芳插嘴,“我們廠的玻璃杯可是能抗住三米高空自由落體的!”
“那是你家貓摔的。”小張翻白眼。
劉好仃沒參與爭論,隻是打開電腦,調出之前收集的德國企業文化資料,指著其中一條:“德國人注重效率和專業,所以我們的提案要簡潔、清晰、有數據支撐。”
“數據?”小張一愣,“咱有啥數據?”
“有。”劉好仃點開一張圖表,“這是去年我們和德國客戶合作的項目完成率,98.6。比他們自己團隊的平均完成率還高。”
“哇,”阿芳瞪眼,“這不是偷偷藏了個王炸嗎?”
“不是藏,是等用的時候再亮。”劉好仃嘴角一揚,“現在,就是時候。”
小張眼睛一亮,立馬開始改郵件:“尊敬的施密特先生,感謝您對我們文化交流活動的興趣。我們相信,通過文化互動,可以提升合作效率,以下是我們過去一年的合作數據……”
“停。”劉好仃按住鍵盤,“最後一句改成:‘我們期待與貴方共同探索文化互動如何提升合作效率。’”
“哦?”小張一愣,“這是……留個鉤子?”
“對。”劉好仃點頭,“讓他們自己去想,而不是我們直接告訴他們答案。”
阿芳在一旁笑出聲:“劉哥,你這套路有點深啊。”
“不是套路,是尊重。”劉好仃說,“文化融合,得先從尊重開始。”
幾天後,第一場文化交流活動正式上線。
地點是廠裡的多功能廳,原本用來開安全培訓的,現在掛上了各國國旗,角落裡擺著員工們帶來的“文化小物件”——有人帶了老家的茶葉罐,有人帶來了祖傳的剪紙,還有人搬來了小時候用的木頭陀螺。
“這玩意兒也能文化交流?”老李看著陀螺,一臉懷疑。
“能。”劉好仃點頭,“文化不分貴賤,隻分有沒有共鳴。”
活動開始前,德國那邊的施密特先生發來消息,說他們那邊臨時有個緊急會議,可能隻能線上參加。
“哎喲,”小張歎氣,“這不白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