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臉還是紅的,但他已經不提翻譯軟件的事了,反而打開群聊,發了個貓打哈欠的表情包,配文:“今日首戰告捷,貓都滿意。”
阿芳回了個,老張回了個劉好仃啥也沒回,隻是把飯盒蓋子輕輕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哢”。
像是給這一天蓋章認證。
打印機又響了一聲,這次沒卡紙,吐出一張空白紙——像是提醒他們,明天還得再來。
小林站起來伸懶腰,手剛舉到一半,忽然愣住。
“等等。”他盯著屏幕,“有個新評論……沙特那邊的。”
阿芳湊過去看,眉頭剛鬆開又皺起來:“他說……‘你們瓶子真的乾淨嗎?我家貓舔完打嗝了。’”
老張一拍大腿:“打嗝說明消化好!這是誇咱們!”
劉好仃沒笑,也沒急著改模板,隻是拿起馬克筆,在白板上新加了一行字:
用戶覺得貓重要→我們就得讓它打嗝也打得體麵
阿芳看著那句話,忽然覺得那些冷冰冰的分類也有了溫度——原來每條差評背後,都有個想被聽見的聲音。
陽光這時已經移到打印機旁邊,照在剛打出的方案封麵上。油墨還沒乾透,摸上去有點黏手,像春天剛剝殼的雞蛋。
劉好仃把文件夾合上,輕輕拍了拍封麵,像是安撫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方案定了,不代表萬事大吉。”他說,“接下來才是真功夫。”
沒人接話,但三個人都坐直了。
阿芳把貓爪印記在紙邊,小林把表情包模板發進群聊,老張默默把飯盒蓋子擦乾淨,放回原位。
劉好仃沒再說什麼,隻是走到窗邊,把那張寫著“”的便簽重新貼好,這次貼得更牢,還用膠帶封了邊。
風吹進來,紙角翹起,像一隻想飛的小蝴蝶,終於敢動了。
老張這時忽然開口:“劉哥,要是用戶真帶特產來……咱們能不能換個新桌子?”
劉好仃沒答。
他隻是把飯盒蓋子打開,裡麵還剩半塊冷饅頭,落在水泥地上那道淺灰色的印子上——不是昨天的灰,是今早打印機清空廢粉時漏出來的,細得能飄起來。
陽光穿過窗縫,落在舊飯盒上,油漬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斑,像一麵微型旗幟,在風裡輕輕晃。
老張彎腰,撿起饅頭,朝廠門口那張舊桌子走去。
陽光落在他肩上,像披了件舊外套。
打印機哢噠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輕輕點頭。
小林的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讓翻譯軟件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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