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咬著油條,含糊問:“咱們管這個?”
“上回廢料,老王拍了視頻,咱們也看了。”劉好仃說,“知道它去了哪,心裡就踏實。錢也是。”
阿芳眼睛一亮:“你是說……咱們也能讓人知道錢花哪了?”
“對。”他從褲兜掏出工資卡,撕下一張便簽,用圓珠筆寫了個數字,推到桌上,“我三個月工資,先放這兒。誰願意,掃碼進群,錢多少不記名。”
小林盯著那張便簽,數字後麵沒加“元”字,也沒畫圈,就這麼靜靜躺著。
“廠裡認嗎?”老張問,“年終獎能加分?”
“不為加分。”劉好仃搖頭,“就為了讓那孩子,能把錯題擦乾淨。”
阿芳低頭攪著豆漿,忽然說:“要不……咱們也拍點東西?不是宣傳,是讓大夥知道錢花哪了。”
“怎麼拍?”小林問。
“不拍人。”阿芳抬頭,“拍橡皮,拍燈,拍桌子。像咱們的周報那樣,隻記事實。”
劉好仃點點頭,從本子裡抽出那張折好的紙,展開,遞給小林:“這是需求清單。你今晚做個表格,像環保周報那樣,分三欄:項目、現狀、需要什麼。”
小林接過紙,手指在“燈光昏暗”那一行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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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舊台燈。”老張突然說,“不亮了,修修還能用。”
“我認識個電工。”阿芳說,“我問問能不能義務來裝。”
劉好仃沒說話,隻是從保溫杯夾層掏出一張小票,是昨天在文具店買的四塊橡皮,二十塊錢。他把它夾回本子,封麵“安全生產獎”的貼紙被風吹得微微翹起。
“咱們不搞大會動員。”他說,“就從這四塊橡皮開始。”
小林低頭看著表格草稿,忽然寫了一行小字:“最小的殘留物也值得被收集。”他沒解釋,隻是把這句話框了起來。
阿芳湊過來問:“這句留著嗎?”
“留著。”小林說,“下周周報,放底部。”
劉好仃望著廠門口那棵被風吹得微微搖晃的榕樹,樹根處堆著昨夜的落葉。他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到“痕跡”那張照片。乾涸的水漬印還在,像一條沒走完的路。
他退出相冊,點開微信,把便簽上的數字發進新群,群名是阿芳剛起的:“陽光之家·不記名”。
群裡靜了幾秒。
然後,小林發了個紅包,備注:“修燈基金”。
老張轉了五十,備注:“橡皮專款”。
阿芳轉了兩百,沒寫備注。
劉好仃看著屏幕,把手機放回兜裡。他拎起保溫杯,轉身往模具區走。
水泥墩上,那張寫好數字的便簽被風吹了起來,打著旋兒,貼在了早餐攤的油鍋旁。攤主順手拿它墊了墊醬油瓶。
小林彎腰撿起另一張掉落的紙,是文具店小票的複印件,背麵有劉好仃的筆跡:“第一批:台燈1盞,橡皮10塊,鉛筆5支,燈泡2個。”
他把紙折好,塞進平板保護套裡。
阿芳站在豆漿鍋前,忽然說:“要不……咱們也做個‘公益周報’?”
老張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把紙杯捏成一團,扔進桶裡。
“行。”他說,“但得像環保周報那樣——隻記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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