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一笑:“比世界杯重要。這是去點亮世界的預選賽。”
出發那天,天氣晴得發脆。
八個人穿著新發的工裝,站在廠門口合影。劉好仃特意讓他們每人手裡拿一塊小樣玻璃,對著太陽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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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清楚點,”他對攝影師說,“要讓人看出,這光是從咱們廠出去的。”
臨上車前,小張跑回來,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我媽寫的,說讓我每天發個照片,證明沒凍著。”
劉好仃接過,展開一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兒子,多吃菜,彆光顧著學。”
他眼眶一熱,把紙條折好,塞進自己上衣口袋:“我替你收著。等你回來,我當麵還你。”
車子啟動,緩緩駛出廠門。劉好仃站在原地,直到尾燈消失在路口。
他轉身回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日曆,在接下來的每個月都標上一個星星。
“一個月一次‘光的故事會’海外特輯,”他自言自語,“小張講德國機器的‘呼吸聲’,小陳講荷蘭實驗室的‘腦光互動’……”
他忽然停住,抬頭看向牆上的世界地圖。指尖順著航線,從深圳,劃到法蘭克福,再到阿姆斯特丹、斯德哥爾摩。
最後,停在了冰島。
“明年,”他輕聲說,“咱們的培訓點,得加一個。”
德國基地的第一周,不順利。
語言不通,飲食不慣,時差沒倒過來。小張第一天進車間,看不懂操作屏上的德文,站了半小時不敢碰機器。小陳在實驗室被要求用英語彙報設計思路,說到一半卡住,臉漲得通紅。
基地負責人老施耐德皺眉:“這樣下去,三個月也學不完基礎流程。”
劉好仃接到視頻電話時,正啃著飯盒裡的炒米粉。他聽完,沒急著回,而是問:“他們每天幾點起床?”
“七點。”
“幾點睡?”
“十一點左右。”
“行,”他放下筷子,“明天開始,讓他們七點半集合,做十分鐘廣播體操。”
“廣播體操?”
“對。然後每人發一杯熱豆漿,必須喝完。再安排個本地員工,陪他們吃午飯,隻準聊天氣、寵物、周末去哪兒玩——不準談工作。”
老施耐德愣了:“這有用?”
“有用。”劉好仃笑,“人一放鬆,腦子才肯動。咱們的玻璃要透光,人也一樣——得先把心裡的霧擦乾淨。”
三天後,小張敢動手了。他發現德國機器的“喘氣聲”其實和廠裡的很像,隻是節奏快一點。他錄下來,發回國內,附言:“劉工,這聲音,像不像咱們那台老2號機喝了紅牛?”
劉好仃轉發到全員群,配文:“跨國診斷,首例成功。”
小陳也開了竅。她在實驗室交了個朋友,是丹麥來的實習生,兩人用英語夾雜手勢聊了一周,最後合寫了一份“情緒響應玻璃”的可行性報告。
基地反饋:“他們開始笑了。”
劉好仃看著郵件,把那張小張媽媽寫的紙條又掏出來,輕輕撫平。
一個月後,第一批培訓總結會在線上召開。
八個人輪番發言,講技術,講見聞,講一頓德國香腸引發的文化討論。最後,小陳說:“我有個想法——能不能把海外培訓的日常拍成短視頻?比如‘今天我修了一台會唱歌的機器’。”
劉好仃眼睛一亮:“好主意。名字就叫《玻璃出差記》。”
會議結束,他打開備忘錄,新建一條:
“通知培訓部,下季度‘光的故事會’主題更新:《當中國玻璃遇見北海風》。”
他敲完,抬頭看向窗外。夕陽正把廠區的玻璃幕牆染成一片暖金,像無數塊正在呼吸的光。
他站起身,走到櫃子前,從最底層拿出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
鞋後跟的磨損還在,但這一次,他沒去摸創可貼。
他隻是把鞋輕輕放進旅行箱,拉上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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