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百葉窗縫隙裡擠進來,在劉好仃的辦公桌上劃出幾道平行的光帶,像極了他昨晚畫在草圖上的服務流程線。他正低頭翻看手機,屏幕亮著三條未讀消息——一條來自印尼的包裝廠,說樣品已寄出;一條是小林發來的技術對接進展;還有一條,是小陳建的“玻璃有光”群裡,第一位客戶回複:“你們這個‘專屬包裝’,能不能加一句阿拉伯祝福語?”
他笑了笑,把手機輕輕扣在桌麵上,起身走向會議室。走廊裡,腳步聲輕快,保潔阿姨推著水桶車經過,桶裡倒映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日光燈管,像一條扭動的小銀魚。
會議桌上,三份文件並排擺著,封麵分彆寫著“東南亞”“中東”“歐洲”。小陳已經到了,正用馬克筆在白板上塗塗改改,把“定製包裝”四個字圈了又圈,旁邊畫了個笑臉。小林坐在角落,耳機掛著,手指在筆記本上飛快敲擊。小王則抱著保溫杯,盯著投影儀發呆,杯蓋擰得嚴嚴實實,像是怕熱氣跑掉。
“都到齊了?”劉好仃拉開椅子坐下,聲音不高,但像敲了下木魚,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了過來。
“初步信息都收上來了。”小陳放下筆,轉過身,“東南亞客戶最關心防潮和運輸時效,印尼那邊甚至希望包裝膜能印他們部落圖騰;中東客戶對視覺美感要求高,沙特不止要紋樣,還想加燙金工藝;歐洲客戶最‘事多’,德國人要每批玻璃附帶碳足跡報告,法國人則希望包裝卡上寫一段‘玻璃的誕生故事’。”
小林摘下一隻耳機:“技術上都能實現,但問題是——這些需求太散了,像一筐沒分揀的豆子,得有人一粒粒挑出來。”
“那就挑。”劉好仃翻開筆記本,裡麵貼著幾張便利貼,是他昨晚睡前隨手記下的想法,“咱們現在不搞大而全,先分組,每組負責一個區域,三天內出一份‘客戶需求清單’,要具體到顏色、尺寸、文案偏好,甚至客戶喜歡用什麼語氣溝通。”
他頓了頓,又補充:“彆怕細,越細越好。客戶說‘想要好看包裝’,那是模糊需求;客戶說‘想要深藍底配金色幾何紋,象征沙漠夜空’,這才是能落地的指令。”
小王終於開口:“可咱們人手就這麼多,翻譯、設計、對接,全壓在幾個人身上,怕是熬不住。”
“不靠人海戰術。”劉好仃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表格,“咱們搭個‘服務模板庫’,基礎包裝、基礎文案、基礎服務流程先定下來,再按地區‘插件式’添加模塊。比如中東包裝配‘文化插件’,歐洲包裝配‘環保插件’,就像手機裝app,裝了就用,不用重做係統。”
小陳眼睛一亮:“那咱們還能搞‘套餐製’!基礎版、進階版、尊享版,客戶按需勾選,咱們按單生產。”
“對。”劉好仃點頭,“價格透明,服務清晰,客戶知道自己多花的錢買了什麼,咱們也省了反複解釋的功夫。”
會議開到一半,小林突然舉手:“劉工,有個問題——客戶提的需求,有些明顯超出常規,比如巴西客戶想要在玻璃邊緣刻一句葡萄牙語詩,這算不算增值服務?”
“算。”劉好仃答得乾脆,“隻要不違法、不虧本、能做,就是服務。客戶要的不是‘能不能’,是‘你願不願’。”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紅色馬克筆,在“客戶需求”下麵畫了一條橫線:“記住,咱們現在賣的不是玻璃,是‘被重視的感覺’。客戶花多一點錢,就想聽一句‘為您特彆定製’。”
會議結束前,他特意提醒:“所有客戶原始反饋,不管是郵件、語音還是聊天記錄,全都存進‘服務檔案庫’,彆刪,彆改,原封不動。以後咱們回頭看,才知道客戶最初到底想要什麼。”
散會後,團隊分頭行動。小陳帶著設計組開始做文化元素圖庫,把阿拉伯紋樣、北歐極簡風、日本浮世繪風格一一歸類;小林和技術團隊搭建服務配置係統,讓客戶能在下單頁麵勾選“包裝風格”“附加文案”“物流提醒頻率”;小王則聯係各地合作廠,確認本地化生產的可行性。
三天後,第一輪需求清單交了上來。劉好仃坐在辦公室,一頁頁翻看,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越南客戶希望包裝上加二維碼,掃碼能看玻璃生產過程;阿聯酋客戶要求所有溝通用阿拉伯語,且客服語氣要“恭敬但不過分謙卑”;荷蘭客戶甚至提出,希望收到玻璃時,包裝盒裡附贈一包當地花種,寓意“建築如生命,從土壤生長”。
他看得直笑,順手在筆記本上記下:“增值服務,本質是‘共情變現’。”
第一批定製方案發出去後,反饋陸續回來。有讚的,也有質疑的。德國客戶回複:“碳足跡報告很好,但價格比標準服務貴18,是否合理?”法國客戶問:“故事卡很美,但能否換成客戶自己的項目照片?”
劉好仃立刻召集團隊,成立“客戶溝通小組”,一對一跟進。他親自給德國客戶寫了封郵件,附上成本明細表,解釋環保檢測、數據追蹤、第三方認證的支出,並提議:“如果您年采購量達到一定額度,這部分費用可減免。”對方第二天回信:“感謝透明溝通,我們願意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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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客戶那邊,團隊迅速調整方案,開放“客戶內容上傳”功能,允許他們提供照片和文案,由設計組排版美化。客戶收到樣品後發來一張照片:一塊oe玻璃靜靜立在窗邊,陽光穿過,映出牆上淡淡的光影,像一幅畫。配文隻有一句:“這是我們的建築,也是你們的用心。”
進展順利,但問題也隨之而來。某天下午,小陳急匆匆跑進辦公室:“劉工,中東訂單的包裝設計稿被卡住了,設計組說等印刷廠確認材質,印刷廠說等設計定稿,兩邊都在等對方。”
劉好仃立刻調出項目進度表,發現不止這一單,還有兩筆歐洲訂單的物流提醒設置也沒完成。他召集所有人開短會,發現症結在於:各小組信息不互通,任務交接全靠口頭或微信,一忙就漏。
“不能再靠‘人盯人’了。”他說,“咱們上個項目管理工具,所有任務在線分配,進度實時更新,誰卡了,係統自動標紅提醒。”
當晚,新係統上線。每個任務都標注了負責人、截止時間、關聯客戶,連“包裝膜圖騰確認”這樣的小環節也被拆解成獨立節點。劉好仃特意在係統設置裡加了一欄:“異常記錄”,要求每次遇到問題,必須填寫原因和解決方式。
“這些不是麻煩。”他跟團隊說,“是咱們以後的‘避坑指南’。”
一周後,第一塊帶著客戶定製祝福語的玻璃從深圳工廠發出。包裝盒上,深藍色底紋配金色阿拉伯書法,寫著“願光明常伴您的建築”。客戶發來視頻:倉庫工人小心翼翼拆箱,指尖輕撫過燙金文字,臉上露出笑意。
小陳在群裡發了個紅包,配文:“我們的玻璃,開始有溫度了。”
劉好仃坐在辦公桌前,打開係統後台,看著地圖上點亮的客戶分布點——東南亞、中東、歐洲、南美,像夜空中的星星。他點開一條異常記錄,是三天前某次翻譯延遲的處理過程,詳細記錄了溝通時間、責任人、補救措施。
他正準備關閉頁麵,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小林發來的消息:“劉工,德國客戶那邊問,能不能在碳足跡報告裡,加上運輸途中的太陽能板供電數據?”
他還沒回複,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小陳:“劉工,剛收到巴西客戶新需求——他們想在玻璃夾層裡嵌入微型ed,晚上能發光,做成‘詩光玻璃’。”
劉好仃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
窗外,廠區的裝卸平台亮起燈,一輛貨車正緩緩啟動,車尾的玻璃反光,像一片流動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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