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是紅點。”小王補充,“創意多,市場活,但稅務政策一年三變,上個月還能免稅,下個月就加征30。”
“日本是黃點。”小陳翻著筆記,“他們對細節要求變態,比如玻璃邊緣的倒角角度,必須精確到0.1毫米,但一旦認可你,忠誠度極高。”
劉好仃站在地圖前,看了一會兒,忽然問:“有沒有哪個國家,看起來不起眼,但信息裡藏著‘反常’的點?”
三人愣住。
“反常?”小王皺眉。
“對。比如,明明氣候不適合,卻大量采購調光玻璃;或者,明明經濟一般,卻願意為高端產品買單。”
小林翻著筆記,突然停下:“老撾……有個客戶,買了咱們最貴的智能玻璃,裝在了一家小學的教室裡。說是為了‘讓孩子看到科技的光’。”
“小學?”小陳驚訝,“那得花不少錢吧?”
“是。”小林點頭,“而且他們國家電力都不穩定,智能玻璃需要持續供電……這不矛盾嗎?”
劉好仃眼神一動,沒說話,隻是在老撾的位置貼了張粉色便簽,上麵寫了兩個字:“為什麼?”
會議繼續。他們開始整理分析報告,試圖歸納出幾條共性規律。可越理越亂。
“德國客戶關注‘合規’,日本客戶關注‘精度’,美國客戶關注‘個性定製’,非洲客戶關注‘耐用’……咱們的產品,總不能每塊玻璃都帶個‘全球適應係統’吧?”小王苦笑。
“而且,”小陳補充,“有些需求是衝突的。北歐要保溫,東南亞要散熱;中東要防沙,沿海要防鹽霧。咱們怎麼兼顧?”
劉好仃聽著,慢慢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國際市場,不是一塊玻璃能照透的鏡子,而是一麵萬花筒——轉一下,全是新花樣。”
他合上本子,環視三人:“所以,咱們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小林問。
“國際市場的複雜程度,遠超預期。”劉好仃語氣平靜,“信息碎片化,需求多樣化,文化差異深,規則不統一。想靠一套方案打天下?不可能。”
小王皺眉:“那……我們還做嗎?”
“做。”劉好仃點頭,“但得換打法。不能廣撒網,得精準釣。不能隻聽翻譯,得聽語調。不能隻看數據,得看眼神。”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在“複雜多變”四個字下重重畫了一道線。
“調研不能急。但我們得先認清——這水,有多深。”
辦公室陷入短暫沉默。窗外,廠區的叉車正緩緩運走一車玻璃,陽光在板麵上跳躍,像無數碎金。
小陳忽然開口:“那……我們是不是該列個‘優先調研國家清單’?結合剛才的分類?”
“該。”劉好仃說,“但彆急著列。先投票。”
“投票?”
“對。”他拿出三張小紙條,“每人寫三個最值得深挖的國家,不許討論,寫完交上來。”
三人低頭寫。劉好仃背著手,站在地圖前,目光緩緩掃過那些紅黃綠藍的標簽。
小林交上紙條,臉上帶著一絲猶豫。
小王寫完,輕輕吹了吹墨跡。
小陳最後一個交,嘴角微微上揚。
劉好仃收齊紙條,一張張展開。
第一張:越南、巴西、冰島。
第二張:德國、日本、阿聯酋。
第三張:加拿大、泰國、老撾。
他看著最後一張,目光在“老撾”上停了幾秒。
然後,他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新的三個詞:
越南——增長快,需求實
巴西——創意多,市場活
老撾——反常點,待解謎
“三個國家。”他轉身,語氣沉穩,“先從它們開始。”
小林忍不住問:“可老撾……真的值得優先嗎?市場那麼小。”
劉好仃沒直接回答,而是翻開筆記本,指著那張粉色便簽:“一個窮國的小學,花大價錢買智能玻璃,還說是‘為了孩子看到光’。”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些:“有時候,最奇怪的選擇裡,藏著最真實的需求。”
他合上本子,看向三人:“誰願意去老撾,跟那位校長聊一聊?”
小陳剛要舉手——
門被推開,行政小張探頭進來:“劉工,冰島客戶回郵件了。說他願意接受訪談,但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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