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低聲:“那我們……白忙了?”
“不白忙。”李顧問語氣緩下來,“方向是對的,隻是得再篩一遍。我建議做三件事:第一,交叉比對政府公開數據、行業報告和社交聲量;第二,找本地經銷商做電話訪談;第三,小範圍發體驗問卷,彆問‘你要啥’,問‘你怕啥’‘你爽過嗎’。”
劉好仃聽完,轉身在白板上寫下三個詞:“驗、訪、問。”
“就按李老師說的辦。”他回頭對團隊,“重新核對數據,明天約三家巴西本地經銷商聊聊,再發一輪體驗問卷,問題就兩個:‘換窗時最擔心什麼?’‘哪次裝玻璃讓你覺得‘值回票價’?’”
散會後,夕陽斜照進窗,把那張“太陽吸血鬼”手繪圖染成了橘紅色。小陳盯著看了會兒,忽然說:“劉工,你說……咱們是不是也該聽聽‘爽點’?光解決害怕,不夠動人。”
劉好仃正收包,聞言一頓:“什麼意思?”
“比如,有人可能說‘上次裝的玻璃,早上陽光照進來,孩子說像海底世界’——這種瞬間,才是品牌能住進心裡的時刻。”
劉好仃沒說話,走到圖前,用紅筆在“太陽吸血鬼”旁邊,輕輕畫了片波光粼粼的海。
第二天一早,團隊圍在投影前。新整理的洞察報告投在幕布上,分四欄:區域、核心需求、深層動機、潛在爽點。
越南欄寫著:“怕裝錯——怕麻煩——希望‘裝完像從來沒換過’的無感智能。”
巴西是:“怕心慌——怕失控——希望‘陽光溫柔,家裡有結界’。”
德國:“怕被騙——怕不環保——希望‘每度電都經得起查’。”
阿聯酋:“怕悶熱——怕孤獨——希望‘關窗也像在露天,沙暴裡有星光’。”
劉好仃站在前麵,手指敲著桌麵:“看到沒?咱們以前做玻璃,想著怎麼更硬更透。現在得想,怎麼讓它在某個清晨,讓孩子指著窗說‘爸爸,海底到了’。”
小林忍不住:“可這麼多需求,咱們哪款玻璃能全滿足?”
“沒人說要一款通吃。”劉好仃搖頭,“但得知道,每片玻璃背後,站著一個有故事的人。咱們不做‘最好’的玻璃,做‘最對’的玻璃。”
小王沉吟:“可定製化成本高,工藝複雜,測試周期長……”
“難。”劉好仃坦然,“但難的事,才有意思。咱們廠三十年前從零焊鋼化爐,不也過來了?現在不過是把‘能用’變成‘懂你’。”
他環視一圈:“怕嗎?”
沒人回答。但小林已經打開新文檔,標題是“越南無感安裝係統設計初探”;小陳在筆記本上塗塗改改,畫著一片泛著紫光的海;小王則調出成本模型,開始計算不同配置的邊際效益。
劉好仃走到窗邊,拉開百葉。陽光灑進來,照在那張“太陽吸血鬼”上,黑影邊緣被鍍了一層金。他忽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一盒彩色回形針,拆開,分給每人三個。
“紅色,怕;藍色,要;黃色,爽。”他說,“以後寫方案,用回形針標重點。讓我們做的每片玻璃,都記得自己為什麼存在。”
小林把紅色夾在“安裝複雜”那行,藍色扣住“自動調光”,黃色掛在“孩子說像海底”那句上。
劉好仃看著,笑了。
他轉身在白板最下方,寫下一行小字:
產品不怕難做,怕看不懂人心。
然後他拿起電話,撥通實驗室:“老張,上次那款鍍膜,能不能加一層微紋理,讓凝露的水汽走成波浪形?”
“波浪?”
“對。客戶說玻璃會呼吸,那咱們就讓它,呼吸得好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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