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玻璃的膨脹係數,問到北歐傳統建築的采光習俗,最後還附了個問卷:‘貴公司團隊中,是否有成員在極地國家長期生活或工作過?’”
辦公室安靜了一瞬。
小李忍不住笑出聲:“人家這是要麵試咱們的‘文化資格’啊。”
劉好仃沒笑。他走到窗邊,望著樓下那排整齊的物流車,車身上印著公司新換的ogo——一道穿過玻璃的光,像極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咱們能做出抗零下五十度的玻璃。”他輕聲說,“可咱們的團隊,能不能扛住文化時差、語言壁壘、思維習慣的‘極寒測試’?”
小陳站在門口,手裡還捏著平板:“要不……咱們先從內部做個調查?比如,問問大家,知不知道‘點頭’在保加利亞其實是‘不同意’?”
劉好仃轉過身,眼裡閃著光:“這主意不錯。不過——”
他拿起白板筆,在“團隊升級”旁邊,寫下一行小字:
第一步:摸底。
“先搞清楚咱們‘不會什麼’,再談‘怎麼學’。”
小李舉手:“那……要不要請個跨文化培訓師?聽說外企都這麼乾。”
“可以。”劉好仃點頭,“但彆光聽課。咱們得讓團隊自己動起來——比如,讓小張和迪拜那邊視頻開會時,彆急著說報價,先問問人家今天齋月fasting結束了嗎?”
小陳笑:“那小李跟芬蘭客戶聊的時候,是不是得先聊十分鐘天氣?聽說那是他們的社交開場白。”
“對。”劉好仃也笑,“聊天氣,聊孩子,聊冰球。先把人當人,再把人當客戶。”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認真:“咱們的目標,不是建一支‘能乾活’的隊伍,而是一支‘能共情’的隊伍。”
小李撓頭:“共情……聽著像心理醫生。”
“不。”劉好仃搖頭,“共情,是知道對方為什麼在半夜回郵件,是因為時差,還是因為——他們那邊,冬天白天隻有四小時。”
他走到牆上的世界地圖前,手指從深圳一路滑向北歐,最後停在芬蘭。
“咱們的玻璃,要讓他們在極夜中看見光。可咱們的團隊,得先學會——用他們的眼睛看世界。”
辦公室安靜下來。陽光移到了白板上,把“團隊升級”四個字照得發亮。
小陳忽然開口:“劉工,我有個問題。”
“說。”
“如果……咱們的團隊真的建成了,能跨文化協作了,那下一步呢?”
劉好仃沒立刻回答。他拿起記號筆,在地圖上芬蘭的位置畫了個圈,又從深圳畫了條線連過去。
線的中間,他寫了個詞:
信任。
“下一步?”他笑了笑,“是讓全世界都知道——中國玻璃,不隻是‘adeinctithunderstanding’。”
小李眨眨眼:“這英文……是不是該加個‘andheart’?”
劉好仃笑出聲:“你去改ppt吧。”
就在這時,打印機忽然“嗡”地一聲,吐出一頁紙。小陳走過去拿起來,掃了一眼,臉色微變。
“劉工,這是……芬蘭事務所剛傳來的附件。”
劉好仃走過去,接過紙張。上麵是一張設計圖——一棟全玻璃結構的建築,屋頂微微傾斜,像是為了承接極光。
圖紙右下角,用英文寫著一句話:
“edon’tjustantgass.eantateathatspeaksinter.”
劉好仃盯著那行字,久久沒說話。
陽光落在紙麵上,把那句英文照得清晰無比。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speaksinter”這幾個字母。
窗外,一輛物流車緩緩啟動,車輪碾過地上的光影,像碾過一段無聲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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