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報名輪值記錄。”年紀小的那個說,“是不是記夠三天,就有機會上榜?”
小林抬頭:“不是為了上榜才記的。”
“我們知道。”另一個笑,“但我們想被刻在玻璃上。”
她指了指那塊磨砂板:“雖然看不見名字,但我知道,那是我。”
小林沒再說話,把輪值本翻開,撕下一張紙,遞給她們:“先聽三天。不想記,隨時換人。”
傍晚收工前,劉好仃把三張新建議卡釘在回音板上。一張寫著“建議給夜班配暖光燈”,代號“淩晨兩點”;一張是“能不能在休息區放個舊書角”,署名“想看書的”;最後一張字跡潦草:“我提過五條了,還沒上過牆,是不是不夠格?”
他盯著最後一張看了會兒,拿起筆,在背麵寫了一行小字:“你提的每一條,都在往前推。”
然後他把卡片轉了個方向,讓代號正對著通道。
第二天晨會,廣播響起:“請‘淩晨兩點’到工具間領取暖光燈試用通知單。”
人群安靜了一瞬,隨即有人笑出聲。角落裡,一個穿深色工服的女工悄悄把帽子往下壓了壓。
小林在本子上寫下:“今天,有人開始希望自己有個代號。”
午休時,阿珍把定製工牌彆在衣領內側。外麵看不見,但低頭時能看見那一行小字。
老周拿著免單券,卻沒急著去食堂。他站在回音板前,盯著“排班與開飯聯動”那條,等它從“有進展”變成“已解決”。
劉好仃走過來,遞給他一張新卡:“想再寫點啥嗎?”
老周接過筆,想了想,在卡上寫:“建議給‘微光牆’加個燈光,晚上也能看得清。”
寫完,他抬頭:“這算不算建設性建議?”
“算。”劉好仃把卡接過去,“而且,這回我給你刻在正麵。”
老周咧嘴笑了。
當天傍晚,磨砂玻璃板上方多了一盞小燈。光線柔和,照著那些看不見名字的刻痕。
小林路過時停下腳步。他看見“記錄引路人”五個字在光下泛著淡淡的反光。
他伸手摸了摸玻璃表麵,涼涼的,像剛從機器上取下的玻璃片。
一名女工走過來,指著自己的鞋:“我今天特地穿了藍鞋,能不能也算一個代號?”
小林笑了:“你得先說點啥。”
“那我問個問題。”她站直了,“如果我說了,但建議沒被采納,還能不能上牆?”
小林翻開輪值本,指著扉頁那行小字。
“每一句話,都值得被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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