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上了_萬浪孤舟,滄海一粟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章 看上了(1 / 2)

林婉兒視角)

命裡的齒輪咬住了

範母手裡的火鉗“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林姑娘的繡紋是‘兼愛’吧?我娘家祖上也出過墨家門徒!”

她不由分說塞給我一個刻著“鴛鴦戲水”的暖手爐,爐蓋一擰竟彈出針線盒。

後來我才知道,機關城裡每一件物品都是月老的信使——

範行改的防禦圖裡藏著“囍”字機關,宴會上的棗糕齒輪能拚成玄鳥紋。

雪夜倉庫中,暖燈底座被我們雕成墨玉簪首飾盒,盒底繡上咬合的齒輪時,

一隻銜著紅線的機關燕彈了出來。

當範行笨拙地親上來時,我聽見暗處無名對少司命低笑:

“看,他們命裡的齒輪,生生世世都合到一起去了。”

後麵幾日,凜冽的寒風裹著細雪粒子,打得人臉生疼。範母迎在門口,一身利落的短襖,手裡還攥著撥弄炭火的鐵鉗。我那句“叨擾伯母”還沒落地,她目光如炬,猛地釘在我袖口一處不起眼的繡紋上。

“兼愛?”那聲音帶著一種穿透銅鐵的銳利。

我微怔,點頭。話音未落,“當啷”一聲脆響,那柄鐵鉗已掉在青石地上,濺起幾點火星。

“好!好!好!”範母臉上驟然綻開光芒,幾步上前,熱絡得不容抗拒,一把攥住我微涼的手腕,不由分說將我拉到暖爐邊。爐火映紅了她興奮的臉頰,“我娘家祖上,也出過墨家門徒!”她看也不看旁邊張口欲言的範行,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摸出個物件,塞進我手裡,“拿著,閨女!天冷!”

入手溫潤沉實。是個黃銅暖手爐,爐身圓潤,鏨刻著精細的“鴛鴦戲水”圖樣。指腹下意識撫過爐頂一隻凸起的鴛鴦喙,微一用力,“哢噠”輕響,爐蓋竟旋開,露出內裡精巧分層的小小針線盒,絲線、頂針、小巧的銀剪一應俱全。

“娘!”範行在一旁急得撓頭,耳根通紅,“這……這是我朋友林婉兒,您彆嚇著人家……”

“朋友?”範母眼皮一掀,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分明寫著“你娘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還多”。手上卻不停,夾起一塊醬色濃鬱的鹿肉醢,穩穩落在我麵前碗裡。“姑娘,你瞧瞧這小子,”她下巴朝範行一點,“打小就會用機關術給隔壁阿花家的布娃娃修胳膊腿兒,心細著呢!準是個知道疼人的主兒。”這話像火星子濺進油鍋,燙得我臉頰“騰”地燒起來,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範母卻渾然不覺,興致勃勃拉著我去看牆上掛的一幅塗鴉——一隻線條歪扭的機關木鳥。“瞧這鳥嘴,”她指尖點著畫上那歪歪扭扭的尖喙,“跟他爹當年求婚時送我的那隻,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叫什麼?家學淵源!”

範行在他娘身後,窘迫得恨不能把頭埋進地磚縫裡。

當夜,機關城的箭樓高處,寒風穿過垛口,發出嗚嗚的低嘯。範母硬是將高大的範家主拽到這風口角落,壓著嗓子,眼裡是獵人發現稀世珍獸的光:“老頭子,你看那林姑娘!墨家機關,她懂!性子,瞧著也溫良!多好的孩子!快,想法子把人留下來!”

範家主眉頭擰著,一臉嚴肅:“胡鬨!機關城選兒媳,首重手上功夫,嘴甜頂什麼用?”他甩開範母的手,背過身去,背影剛硬如鐵。

可轉身回屋,他就把正對著圖紙抓耳撓腮的範行叫進了書房。

“啪!”一本厚重的冊子被丟在範行麵前,激起薄薄一層陳年木屑。

《機關城防禦圖》。

範家主的聲音冷硬,聽不出情緒:“給你三天,把這圖改得適合女眷使用。”

範行懵了,捧著那本堪比城磚的圖冊,一頭霧水。他爹素來嚴謹,怎會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他滿腹疑竇地翻開泛黃的圖紙,逐寸研究。起初隻覺艱澀,可當目光掃過幾處核心樞紐的齒輪布局時,指尖猛地頓住。

那看似繁複精密的聯動結構,若稍稍調整幾個特定齒輪的角度……隱藏的線條驟然浮現!竟是一個個清晰無比的“囍”字!更深處,還有一處聯動,分明指向一組銘文——“佳偶天成”。

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從腳底板直衝範行頭頂,他握著筆的手心全是汗,圖紙邊緣被捏得發皺。他爹那張嚴肅的臉在眼前晃動,此刻卻像個精心策劃的月老。原來如此!

另一邊,範母的“開小灶”更是明目張膽。她拉著我進了內室暖閣,神秘兮兮地捧出一架精巧的繃架。“姑娘,快試試這個‘自動繡繃’!”她得意地展示,“我特意讓範行他爹加了磁石底座,保管你繡花時,手指頭一點兒不冷!”

繃架轉動起來,絲滑無聲。我低頭穿針引線,指尖觸到那溫潤的磁石,暖意絲絲縷縷透入。就在我凝神落針的瞬間,繃架下隱藏的機括被牽動,覆蓋其上的薄薄一層透明絲絹上,竟如水波流轉般,緩緩浮現出字跡!

是範行的機關術筆記。墨跡清晰,筆鋒帶著他特有的認真勁兒。可那字裡行間……“此處林姑娘曾言……”“婉兒建議采用……”密密麻麻,竟全是我的名字和那些零散交談中被他鄭重記錄下來的隻言片語!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漲。我強作鎮定,指尖卻微微發顫,輕輕翻過這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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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頁,沒有文字。隻畫著一個笨拙的小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向一隻歪歪扭扭的機關鳥遞送著什麼。旁邊,一行小字,力透紙背,又帶著點猶豫的顫抖:“要是她喜歡……”

閣樓裡炭火“劈啪”輕響,暖意融融,我卻覺得臉上燙得能烙餅。範母在一旁笑而不語,隻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數日後,範家設宴,款待無名、少司命一行。燈火通明的大廳裡,範母一手安排,硬是將我按在了範行正對麵的位置。他幾乎不敢抬眼,目光隻在自己麵前的杯盞和遠處牆壁之間遊移,偶爾不小心撞上我的視線,便如遭電擊般迅速彈開,耳廓紅得滴血。

侍女端上一碟熱氣騰騰、晶瑩剔透的棗糕。範母熱情招呼:“來來來,嘗嘗這‘合巹棗糕’,我們機關城的特色!”她親自夾起一塊,放在我麵前的碟中。棗糕鬆軟香甜,我依言咬下一口,舌尖卻觸到一塊硬物。小心取出,竟是半枚小巧的青銅齒輪,邊緣鋒利,齒牙清晰。

幾乎同時,對麵的範行也從他那塊棗糕裡,取出了另外半枚。

範母拍手大笑,聲音洪亮:“看!快看!天意啊天意!”她指著那兩半齒輪,“合上試試!”

範行的手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臉漲成了紫豬肝。他慌亂地想把那半枚齒輪遞過來,指尖卻失了準頭,“啪嗒”一聲,他那半塊棗糕連同齒輪,一起掉在光潔的桌麵上。青銅齒輪骨碌碌滾動,一路暢通無阻,竟精準地穿過桌椅腿的間隙,滾到了我的腳邊,輕輕撞上我的鞋尖,停了下來。

哄笑聲中,範行恨不得把腦袋塞進桌子底下。範母則笑得前仰後合,仿佛得了天大的彩頭。

投壺助興時,範母又有了新主意。她讓人抬上一個造型奇特的箭壺,壺身竟是兩半精銅雕琢、嚴絲合縫的“同心鎖”。

“規矩簡單!”範母朗聲道,“投中壺心,自有好彩頭!”

箭矢破空。第一支箭,竟是我投出的。箭鏃“叮”一聲沒入壺心銅鎖的鎖眼。就在這一瞬,大廳一側巨大的素麵屏風驟然亮起!柔和的光暈如水銀瀉地,屏風上清晰地投射出兩個並立的人影輪廓——一個是他,一個是我。

這還不算完。那剪影旁,竟如走馬燈般,飛快地掠過一幅幅畫影!有我在燈下凝神研究機關圖譜的側影,有我對著圖紙某個精妙處忍俊不禁的笑靨,甚至……還有那次我氣急敗壞,指著範行鼻子罵他“榆木疙瘩不開竅”時的凶巴巴模樣!

畫影惟妙惟肖,一筆一劃都透著作畫者隱秘而專注的目光。每一幅都像一根細針,紮在我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滿堂賓客爆發出更響亮的哄笑和驚歎。範行整個人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隻餘下脖頸和耳朵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一片喧鬨裡,範母得意地湊近範家主,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我耳中:“老頭子,你瞧見沒?我就說他倆有戲!”

屏風的光影流轉,映著範行呆若木雞的側臉,和無名、少司命在角落饒有興味的目光。少司命嘴角噙著笑,輕輕碰了碰無名的手臂。

初冬的暴雪毫無征兆地席卷了機關城。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鵝毛般的雪片被狂風裹挾著,瘋狂抽打緊閉的門窗,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天地間一片混沌的白。

“哎呀!”範母一拍大腿,聲音在堆滿各式半成品機關零件、彌漫著桐油和金屬冷香的巨大倉庫裡顯得格外響亮,帶著一種誇張的懊惱,“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鑰匙弄丟了!”她隔著厚重的鐵門喊道,那聲音穿過門縫,被風雪撕扯得有些模糊,“庫裡暖和,燈油也夠!你倆先慢慢修著那幾隻能傳訊的機關鳥!不急,不急啊!”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一串刻意放重的、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我和範行麵麵相覷。倉庫裡唯一的光源,是角落一盞光線昏黃、忽明忽暗的舊式油燈。燈芯似乎快燃儘了,火苗微弱地跳動,將我們兩人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堆疊如山的巨大木箱和蒙塵的銅鐵構件上,幢幢如鬼魅。角落裡,半筐尚未完工的機關鳥骨架沉默地堆著,金屬關節在昏暗中泛著幽冷的光。

範行低咒一聲,手忙腳亂地在工具箱裡翻找備用燈芯。我裹緊了外衣,寒意依舊絲絲縷縷往骨頭縫裡鑽。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那些冰冷的金屬鳥,最終落在一隻翅膀半展的鳥身上。昏暗中,那靠近軀乾的翅根內側,似乎有些異樣。

湊近些,借著那搖曳欲滅的燈火細看——平滑的金屬麵上,竟用極細的刻針,刻著兩個尚未完成的小字:“送給……”

“範行,”我下意識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裡顯得格外清晰,“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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