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絲光明與溫暖,都可能成為敵人手中最致命的籌碼。
她又是誰?
是這場滔天陰謀中最耀眼,也最脆弱的棋子。
她的“盾印”持有者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一旦說破,一旦相認,那些潛藏在暗處,如同毒蛇般窺伺的敵人,會毫不猶豫地用這把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向他唯一的軟肋。
他們會利用她的安危,逼他就範,讓他多年來的隱忍與蟄伏,功虧一簣。
“記得”二字,此刻重逾千鈞。
他不能說,不敢說,更沒資格說。
周邦彥緩緩彎腰。
他沒有去撿那塊掉落在地,沾滿塵土的銀錠。
而是伸出顫抖的手,撿起了那片她用來抵住自己脖頸的、沾著她殷紅鮮血的碎瓷。
瓷片邊緣鋒利如刀,上麵殘留著她身上獨有的淡雅蘭花香,此刻卻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這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幾欲發狂。
他死死攥住瓷片。
“噗嗤。”
鋒利的瓷片瞬間割破掌心,深深嵌入肉中。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一滴滴落下,和著她留在瓷片上的血跡,融為一體。
刺骨的疼痛,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他瞬間清醒。
這痛楚,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力量。
它像一個遙控器,將他從情感的深淵中強行拉回現實。
它會時刻提醒著他,他背負的不僅僅是拱聖營的清白,更有這個女孩,那份跨越生死的信任與守護。
不認,是為了讓她活。
不認,是為了將來能堂堂正正地,親手為她戴上那隻銀鐲,告訴她,他回來了!
周邦彥猛地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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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因失血而略顯蒼白的臉,重新覆上一層千年不化的寒霜。
眼底翻湧的悲憤、不甘與滔天怒火,被他強行壓下,凝結成了兩點幽深如煉獄的凜冽殺意。
他不再是那個在河邊救人的少年周邦彥。
他是不良帥口中“一條沒人注意的野狗”。
是一條在黑暗中蟄伏十年,隨時準備撕碎敵人咽喉的嗜血孤狼!
朱勔!
應奉局!
樊樓雅間裡,那碎裂的建盞瓷片,拚湊出的詭異地圖……
應奉局提舉朱勔的私印,赫然出現在代表“艮嶽”的那塊瓷片之上……
所有線索,如同一條條毒蛇,最終都指向了一個地方——
汴河下遊,鬼市!
那裡,是汴京城陽光永遠無法照耀的罪惡淵藪。
那裡,隱藏著朱勔與遼金勾結的鐵證,也隱藏著拱聖營當年蒙冤的真相。
他必須去!
立刻!
馬上!
周邦彥不再有半分猶豫,將那片染血的碎瓷貼身藏好,緊貼著心臟。
如同收藏了一份最痛苦,也最決絕的誓言。
他轉身,大步流星,身影決絕,再無半分彷徨。
每一步,都踏得堅定而有力,仿佛要將腳下的黑暗與懦弱,通通踩碎!
前路,是刀山火海,是萬丈深淵。
而他,必須做那顆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
過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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