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
他將所有的悲憤,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希望。
將父親含冤而死的冤屈,將王二麻子、阿水、虹橋之上無數漕幫兄弟慘死的悲壯。
將李師師以身犯險,玉石俱焚的決絕。
將自己十年隱忍,苟延殘喘的屈辱。
儘數貫注於指尖!
他用那截焦黑的木炭,在粗糙不堪的水缸內壁之上,迅速而決絕地刻畫起來。
每一筆,都帶著血肉撕裂的痛苦,帶著靈魂深處的嘶吼。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悲壯,帶著一種向死而生的決然。
他畫的不是字。
而是一個符號。
一個由三道剛猛無匹的豎痕,與一道穿心而過的橫線,組成的,一個簡化到極致,卻又充滿了力量與殺伐之氣的——“弓”字!
這“弓”字,並非尋常的弓箭之弓,而是“拱聖”二字的變體,更是拱聖營最高等級,最慘烈,也最不祥的——死士召集令!
此令一出,天地變色!
見令者,無論生死,魂魄必歸!
違令者,視為叛逆,天地共棄,神人共誅!
刻完這個血與火的符號。
他又在旁邊,用同樣的力道,用儘指尖最後一絲血氣與力氣,刻下了那個剛剛用生命與鮮血重新領悟的——冬!
兩個符號,並列在水缸內壁。
一個,是拱聖營傳承百年的鐵血軍魂。
一個,是新近染血的複仇誓言。
它們在黑暗中,仿佛燃燒著無形的火焰,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肅殺與悲涼。
做完這一切,周邦彥仿佛被抽乾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虛脫般靠在冰冷的窯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身體在顫抖,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知道。
從這一刻起。
他不再是那個在暗夜中獨行的不良帥。
也不再是那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孤狼。
他,是拱聖營最後的統領!
他,將點燃這埋藏了十年的烽火!
他,將向這個黑暗的世道,發出最決絕,也最慘烈的挑戰!
窯洞之外,風聲鶴唳。
遠處的喊殺聲,火光,似乎越來越近,仿佛一張巨大的血盆大口,正緩緩向他合攏。
周邦彥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決意赴死的冷酷。
來吧。
都來吧。
讓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無論是,新生。
還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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