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本官給你指條明路!”他站起身,像一頭被激怒的野豬,在狹小的空間裡踱步,聲音裡淬滿了毒,“說出那逆賊的下落,本官保你榮華富貴!聖上那邊,我替你美言幾句,你依舊是這汴京城裡風光無限的李大家!你若不從……本官倒是要看看,這汴京城裡,誰還敢保你!”
李師師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幽深的陰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民女,確實不知。”
朱勔臉上的笑容,一寸寸凝固,碎裂,化為一片猙獰的陰霾。
“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兩根燒紅的鐵釺,要烙進李師師的眼睛裡,“本官今夜,要在樊樓大宴百官!就是要讓那些藏在陰溝裡的老鼠看看,有本官在,這大宋的天,塌不下來!”
“而你,李大家,要在宴上撫琴助興。”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若彈得好,本官重重有賞。若彈得不好……”他沒有說下去,隻是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那貪婪的笑意,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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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遵命。”
李師師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說彆人的事。那不是屈服,那是一把最鋒利的刀,在敵人看不見的地方,悄然回鞘,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時機。
朱勔滿意地笑了,像一頭吃飽了的鬣狗。
“識時務者為俊傑,李大家果然是聰明人。”
他轉身向外走去,臨到門口,又陰惻惻地回頭,補了一刀。
“對了,今晚的曲目,本官也替你選好了。就彈那首《霓裳羽衣曲》吧。本官要讓全天下都看看,我大宋,依舊是那個繁華盛世!”
朱勔帶著人走了,那股惡臭的腥氣卻留了下來,與房間裡死寂的空氣混在一起,更加令人窒息。
門被關上的瞬間,李師師緊繃的脊背才微微一鬆。
她緩緩閉上雙眼。周邦彥在石壁上留下的那個血色“等”字,瞬間灼燒著她的腦海。
一陣幾乎要讓她窒息的恐懼與酸楚湧上心頭,但僅僅一息之間,這股情緒便被她用腕上銀鐲的冰涼,狠狠壓了下去。
那冰冷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
“邦彥,等我。用這滿朝奸佞的血,為你祭旗!”
她睜開眼,眸中一片決絕。
她走到那張“焦尾琴”前,伸出纖細的食指,在最低音的那根弦上,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撥。
“嗡——”
一聲沉悶的弦音響起,卻並未散開,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凝聚不散的震顫。這聲音的頻率極低,尋常人耳幾乎無法捕捉,但它卻像水中的漣漪,無聲地穿透了厚重的牆壁,傳向了樊樓之外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在樊樓後巷一個不起眼的茶水攤上,一個正在埋頭擦拭茶碗的夥計,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這是拱聖營秘傳的“蟲鳴引”,一種用特定頻率傳遞緊急訊號的秘法。
訊號隻有一個意思:
引蛇出動,請君入甕。
今夜的樊樓,是龍潭虎穴。
而她,將是那個親手攪動風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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