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卻成正果,
不赴往生輪;
迦利,枳多,娑婆訶。
”
其餘紅土僧虔誠地念咒時,慧遠卻湊到孫必振耳畔,小聲罵道:
“聽得明白嗎,傻逼?這咒不比你的咒長?饒你半段,你也念不過我!”
孫必振卻淡然一笑: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從一開始,孫必振就沒想打贏敵人,他所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在為召潮司爭取逃跑的機會;二樓負責狙擊的紅土僧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現在召潮司應該逃到安全的地方了。
懷著身軀上的痛苦和內心的滿足,孫必振用開裂的嘴啐了一口血沫到慧遠臉上。
血沫剛一著落,就蒸發殆儘,化作了慧遠骷髏頭上的一塊血痂。
慧遠嫌惡地擦掉血痂,朝孫必振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施主,吉時已到,成佛吧。”
與此同時,紅土僧們也念咒完成,他們紛紛舉起佛珠,對準了孫必振。
就在紅土僧將要物理超度孫必振時,燃燒的房間中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火爆聲,燃燒聲,原本百千齊作、嘈雜刺耳,此刻卻紛紛消缺,不複喧囂。
慧遠察覺了這個異樣,看向一名嘍囉,張開嘴想要發號施令,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仿佛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房間之內無法發出任何聲響,慧遠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左右打量起來,想看看是何人在作祟,卻找不到施法之人。
慧遠大張著嘴,似是在說臟話,但發不出聲音,他惶急地從房間一邊踱步向另一邊,卻當頭撞上了一麵隱形的牆壁。
吃痛的慧遠扶了扶額頭,伸手摸向麵前的隱形牆壁,用手握拳捶打了三下,確信這牆壁堅不可摧,於是有些著急,抬手發射佛珠,射向隱形牆壁,佛珠卻反彈回來,砸在了慧遠自己身上。
慧遠痛地跳了起來,可惜他發不出聲音,不然一定能飆出驚世駭俗的佛音來。
在原地撲騰了半天,慧遠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和敵人的差距,便靜下心來,朝虛空合十,焦黑的牙齒開開合合,似乎是說了幾句好話。
果然,慧遠說完,窗台方向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動,除了孫必振,眾人都看向窗台方向。
隻見一個默劇小醜模樣的男人翻窗爬了進來,他上身穿著黑白條紋的毛衣,臉上塗抹著黑白二色的妝容,戴著白色的大手套,唯獨一條窄而瘦的連體褲卻是卡其色的,
小醜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朝虛空一靠,靠在了隱形牆壁上,房間裡居然響起了罐頭笑聲。
慧遠的骷髏燃燒著,空而黑的眼洞裡冒出火來,他將左手平伸在身前,右手卻背在身後,比出了一個充當暗號的手勢。
紅土僧們都領略到了慧遠的暗號,等慧遠一合十,眾紅土僧便迅猛地抬起佛珠,朝小醜發射佛珠彈丸。
但小醜早料到了這一招:紅土僧們皆被無形牆壁鎖在了狹小的空間內,發射出的佛珠彈丸紛紛反彈,全都射在了他們自己身上,彈丸威力巨大,紅土僧們頓時東倒西歪,站不起來了。
房間中,隻剩下慧遠和小醜站在原地,對視著。
慧遠倍感惶恐,他明知自己遇上了大能,卻沒有退路可言,索性放手一搏!
於是,慧遠突然從脖子上的一串大佛珠中抽出一粒,將其丟儘了嘴裡,吞咽下去。
這粒大佛珠其實是靈藥藥丸,其名為燎人薔薇,乃是用地獄之中的三十七種食肉性薔薇,外加三種有毒茄科植物釀造而成。
薔薇靈藥很快生效,慧遠的骷髏上燃起赤紅的火來,原本焦爛脫落的血肉變得像瀝青一樣粘稠,逐漸裹住了慧遠的骨架,隨即開始暴烈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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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之中,慧遠反倒顯得暗淡,他的身軀變得像一隻黑色的渦蟲,骨骼嵌在黑色的瀝青狀血肉中,仿佛一片灰色花紋。
變化後的慧遠朝小醜撲殺而去,卻一頭撞在了隱形牆壁上。
小醜拉開嘴,朝慧遠吐了吐舌頭,隨後學著擦玻璃的動作,在隱形牆壁上擦來擦去。
這一動作激怒了慧遠,他長大滿是黏液的嘴,似乎在咆哮,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他開始用身軀撞擊隱形牆壁,幾輪撞擊後,房間內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巨響。
慧遠心頭一陣竊喜:這隱形牆壁果然不是無敵的,隻要靠蠻力衝撞,照樣可以破解!
撞破隱形牆壁後,聲音頓時恢複如常,火焰燃燒的聲音劈啪作響,慧遠身上傳出咕嚕咕嚕的黏液響動,看來那靜音的法術也和隱形牆壁有關。
“宵小,看你還有什麼能耐!”慧遠高叫著朝小醜撲去。
慧遠以為自己是靠蠻力衝破隱形牆壁的,但當他看到小醜不躲不閃,仍站在原地時,聰明如他,立刻意識到了危險。
“不對!如果我是靠自己衝破了牆壁,他為何不慌?!”
慧遠內心打起了鼓,他刹住步伐,蠕動著退向身後,卻發現方才衝破的牆壁已經恢複了,他慌忙用身軀撞去,這次,他無論如何也撞不開隱形牆壁,足見方才能得逞根本是小醜刻意為之。
“你想做什麼!?”慧遠沒了辦法,朝小醜咆哮道。
小醜仍不說話,隻是聳聳肩。
不知對方醞釀著什麼,慧遠因此感到格外恐懼,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尋思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燒死他再說!”
這麼想著,慧遠再度朝小醜殺去,但沒等他碰到小醜的身軀,便已倒在了地上,左右動彈不得了。
“是……是幻術?!”慧遠呢喃道,“果然是幻術!”
“啥幻術?”小醜不屑地掏了掏耳朵,“我是真人兒,活蹦亂跳的,你瞅。”
說著,小醜跳起來,用靴子鼓了下掌。
“此處應有掌聲。”小醜笑道。
“你做了什麼!為何我動彈不得了!?”
“我為嘛要告訴你?”小醜聳了聳肩。
慧遠沒了脾氣,言道:“人皆說,死也要死個明白。”
“誰說的你找誰去,反正我沒說過這話。”
說罷,小醜用雙手捂住臉,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脖子右擰,身子左轉。
伴隨著小醜的動作,慧遠覆蓋著瀝青血肉的脖子頓時折斷了,他的頭顱落在了地上,滾到了小醜腳邊,頭顱上的火焰很快熄滅了,散發出焦糊的氣味。
慧遠已死,一層的嘍囉四散逃去,但他們留下的火焰並沒有熄滅,酒店仍在熊熊燃燒,隨時都有可能倒塌。
小醜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孫必振,撿起長矛,架著孫必振朝窗戶走去。
“哦,差點忘了。”小醜突然一拍腦門,用空著的手掏出地獄呼機,言道:“你跟那個鮫人講,她老公嘛事情沒有,叫她彆撒潑了。”
呼機對麵傳出召潮司歇斯底裡的叫喊:“什麼叫沒有事情!我分明看到他被打成了篩子……”
小醜麵露難色,隻好改口道:“行吧,除了身上多了十幾、幾十個窟窿,他好著呢,還在呼吸。”
呼機裡傳來鮫人語的臟話,召潮司正在窮儘畢生功力辱罵小醜,地獄呼機幾乎無法模仿。
小醜苦笑一下,帶著孫必振跳出窗戶,又說:“行啦,消停消停吧,我認識一姓程的大夫,隻要還在喘氣,不,哪怕不喘氣,也能治好,包活的!”
聽到大夫姓程,召潮司頓時消停了,停頓良久,她說:“那我真是謝謝你啊。”
這話,小醜怎麼聽怎麼彆扭,索性掛斷了通話,在他身後,酒店由於二樓的巨量氟氣發生了劇烈爆炸。
但小醜沒有回頭,他背對著燃燒的酒店,帶著孫必振朝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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