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的培育艙裡，共生樹苗的第九片綠葉正隨著苗圃的方向輕輕擺動。蘇璃看著星圖，守鐘人標注的第一個坐標閃爍著柔和的光——那是一片剛穩定下來的小行星帶，星帶中央有顆被星塵包裹的矮行星，探測器顯示上麵有微弱的生命波動，正是信使種子的第一個種植點。
“探測器說這裡的土壤裡有‘未激活的生命能量’。”林深調出數據麵板，屏幕上的土壤樣本呈現淡金色，和霧隱島礁水晶花盆裡的土壤有幾分相似，“木藤爺爺說過，這種土壤能讓信使種子快速紮根。”他話音剛落，培育艙裡的樹苗突然抖了抖，一片帶著星核苗圃氣息的綠葉飄落到花盆外，綠葉接觸到飛船的地麵，竟長出細小的根須，順著艙壁爬到舷窗上——像在指引具體的降落位置。
飛船穿過小行星帶時，周圍的碎石沒有像預想中那樣撞擊防護罩，反而像被無形的力量推開了。蘇璃發現是木藤爺爺留下的“守護絮”在起作用——防護罩表麵的綠光形成一層緩衝層，碎石碰到就會被輕輕彈開，有些碎石上還沾著星塵，落在綠光裡竟化作細小的光粒，被共生樹苗的葉片吸收了。
“守護絮不隻是防禦，還能收集有用的能量。”伊洛的觸角碰了碰舷窗，它的晶體身體上已經能清晰地映出苗圃夥伴們的身影，“就像木藤爺爺總說‘彆浪費任何能滋養生命的東西’。”
他們在矮行星的山穀裡降落。這裡的土壤果然是淡金色的，踩上去像踩在柔軟的苔蘚上，腳下會泛起微光；山穀兩側的岩壁上嵌著發光的晶石，晶石裡流動著和共生環同源的能量；最特彆的是空氣裡飄著的“風絮”——它們像蒲公英，卻長著細小的翅膀，能順著氣流飛行，碰到他們時會輕輕停在衣服上，留下一點溫熱的觸感。
“是原生的共生生命！”蘇璃認出這種生物，在星語森林的古樹記憶裡見過記載，“風絮能傳遞能量波動，是天然的‘信息使者’。”她從培育艙裡取出木藤爺爺給的信使種子，種子接觸到空氣的瞬間，風絮突然圍了上來，翅膀上的光落在種子上，種子立刻長出細小的芽。
按照木藤爺爺的囑咐，種植信使種子需要“三重羈絆”：本地生命的能量、共生節點的印記、還有種植者的羈絆。蘇璃先將風絮的光引到土壤裡，淡金色的土壤立刻亮起波紋；林深放出法則織梭的金線，金線在地麵織出霧隱島礁、星核苗圃等共生節點的微型圖案；伊洛則將自己的晶體能量注入種子——當種子被埋進土壤的瞬間，周圍的風絮突然集體升空，在山穀上方組成一個巨大的光網，像在給種子“蓋被子”。
種子發芽的速度快得驚人：剛埋下就破土而出，長出帶著星塵紋路的莖；半小時後就長到半人高，葉片上印著風絮的翅膀圖案；當天傍晚，它已經開出了白色的花，花瓣上能看到清晰的共生節點星圖，花心處有個小小的光點，正和星核苗圃的方向產生共鳴。
“成功了！”蘇璃看著花心的光點，拿出通訊器——屏幕上突然跳出守鐘人的消息：“收到信使種子的信號了，很清晰。”她笑著回複：“第一顆種子已紮根，這裡的風絮很熱情。”
就在他們準備返回飛船時，山穀突然震動起來。遠處的小行星帶裡，一塊巨大的隕石正朝著這邊飛來，隕石表麵覆蓋著黑色的紋路，和虛空詛咒殘留的能量很像。“是被遺棄的虛空碎片！”伊洛緊張地喊道，“它的衝擊力會毀掉剛種下的種子！”
林深立刻調動火焰法則，卻發現隕石的黑色紋路能吸收能量；蘇璃讓共生樹苗的綠光籠罩種子，試圖建立防護，可隕石的速度太快，綠光屏障恐怕撐不了多久。這時，風絮突然有了動作——它們像接到指令的士兵，集體朝著隕石飛去，翅膀上的光彙聚成一道綠色的洪流，洪流接觸到隕石的黑色紋路時，紋路竟開始褪色。
“風絮在淨化碎片！”蘇璃驚喜地發現，風絮的能量和信使種子的光產生了共鳴，兩者結合後，淨化力比單獨使用強了好幾倍。林深趁機讓法則織梭的金線纏住隕石，金線順著風絮打開的缺口鑽進隕石內部，將共生節點的能量注入——隕石表麵的黑色紋路徹底消失，變成了一塊普通的岩石，被金線引導著落在山穀邊緣，成了種子的“天然屏障”。
危機解除後，風絮重新飛回種子周圍，落在花瓣上休息。信使種子的花心突然射出一道光，將風絮的能量印記刻在了花瓣上——從此，風絮也成了共生節點的一部分，能通過種子接收其他節點的消息。
離開矮行星時，共生樹苗的第九片綠葉已經完全展開，葉麵上除了星核苗圃的輪廓，又多了風絮和信使種子的圖案。培育艙裡的土壤裡，長出了一根細細的菌絲，菌絲的另一端連著飛船的通訊器，像在建立“內部信息網”。
蘇璃看著星圖上新增的光點，這個光點已經和星核苗圃、回聲石窟等節點連在了一起，形成了更密集的星鏈。她突然想起木藤爺爺說的話：“種子不隻是紮根，更是把‘這裡’和‘那裡’連起來。”就像這顆信使種子，它不隻是木藤爺爺的種子，也成了風絮的夥伴，成了連接所有共生節點的新錨點。
林深設定好下一個坐標——那是星屑集市的織者阿紡推薦的“光塵沼澤”，據說那裡有能強化信使種子的光塵泥。他看著培育艙裡的樹苗，第十片葉子已經在醞釀中，葉尖隱約能看到光塵的紋路。
飛船駛離矮行星時，他們最後看了一眼山穀——信使種子的花瓣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擺動，風絮在花瓣周圍飛成一圈，像在揮手告彆。而在星核苗圃的監控屏上，守鐘人看著新亮起的光點，笑著給阿鐵和木藤爺爺看：“第一顆種子已經開始工作了。”
共生樹苗的葉片在培育艙裡輕輕搖晃，像是在給遠方的夥伴們傳遞消息：“我們在前往下一個約定的路上，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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