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進入沙漠上空時，熱浪像透明的牆壓過來——艙外的溫度計顯示地表溫度超過60c，沙丘在陽光下扭曲成波浪狀，連光羽鷗群都不敢低空飛行，隻在雲層邊緣盤旋。林深盯著探測儀，屏幕上的能量曲線幾乎是平的，“這裡太乾燥了，連古木根係都沒延伸過來。”
雪絨獸首領突然對著窗外低吼，鬃毛裡的幽光扇種子亮了——淡紫色的光霧在艙內凝成沙粒的形狀，沙粒中間有個發光的小點。“它說沙子下麵有東西。”蘇璃調出沙漠地質圖，發現這片沙漠的地下岩層和荒原的溶洞相連，“也許有地下水脈！”
飛船懸停在最大的沙丘上空時，探測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蜂鳴。沙丘表麵的流沙開始旋轉，形成漏鬥狀的旋渦，漩渦中心露出一塊黑色的岩石——岩石上布滿了水晶狀的凸起，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像被沙子埋了一半的寶石。“是‘晶核石’！”伊洛放大畫麵，“這種岩石能儲存水分，水晶凸起就是儲水囊！”
但晶核石的狀態很糟糕：大部分水晶凸起已經發白，像被曬乾的海綿；岩石表麵有許多裂縫，裂縫裡嵌著赤鐵沙——是從荒原被風吹來的，正在堵塞儲水的孔隙。雪絨獸們用蹄子扒拉艙壁的混合沙粒，沙粒凝成一張網的形狀，網眼裡有藍銀藻的圖案。“用藍銀藻的淨化能力！”林深立刻調配淨化球，加入沙漠特有的耐旱藍銀藻變種。
淨化球投進流沙旋渦時，晶核石突然震動起來。水晶凸起釋放出微弱的藍光，將周圍的流沙推開，露出更多的岩石表麵——上麵附著著一些半透明的蟲子，蟲子身體像水滴，能吸收晶核石的水分，又能分泌出膠質，將赤鐵沙粘成小塊。“是‘凝沙蟲’！”蘇璃翻出檔案，“它們能幫晶核石清理雜質，但需要濕潤的環境才能活動。”
伊洛駕駛探測艇鑽進旋渦，發現晶核石下方有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空間裡沒有流沙，反而有一片藍色的水窪——水窪裡的水泛著熒光，晶核石的根須就紮在水裡；水窪邊的岩壁上，凝沙蟲結成了白色的繭，繭上的膠質正在慢慢硬化，像要永久休眠。“地下水脈快斷了！”探測儀顯示，水窪的水位比百年前的記錄低了三米，“晶核石儲存的水分，是這裡唯一的水源。”
雪絨獸首領突然對著培育箱裡的凍土苔低吼。蘇璃立刻明白：“凍土苔能在低溫下儲水，也許能幫晶核石鎖住水分！”他們將凍土苔的根須和晶核石的水晶凸起連接，根須接觸到水晶時，立刻釋放出冷氣，在水晶表麵凝成一層薄冰——這層冰不會融化，反而能阻止水分蒸發，像給儲水囊蓋了蓋子。
更關鍵的是激活凝沙蟲。蘇璃發現，凝沙蟲的繭遇到幽光扇的光霧會軟化。他們在地下空間安裝了光霧發射器，淡紫色的光霧彌漫開來時，白色的繭紛紛裂開，凝沙蟲從裡麵爬出來，像一群透明的水滴在岩壁上流動。它們爬到晶核石的裂縫處，分泌的膠質將赤鐵沙粘成塊，再用身體推著塊體往水窪移動——塊體在水裡溶解，變成無害的礦物質，被晶核石的根須吸收。
三天後，晶核石的水晶凸起重新變得飽滿，藍光在地下空間裡流淌，像點亮了一片星空；水窪的水位不再下降，凍土苔的根須在水麵上形成了綠色的浮毯，浮毯能擋住蒸發的水汽，又能給凝沙蟲提供棲息的地方；流沙漩渦變成了穩定的洞口，洞口周圍長出了耐旱的沙棘——是凝沙蟲將沙棘的種子從遠處帶過來的，沙棘的根須紮進晶核石的縫隙，能幫忙固定岩石。
離開前，林深在晶核石上安裝了監測儀。儀器啟動時，水晶凸起的藍光突然變強，在地下空間的岩壁上投射出共生印記——印記周圍的沙棘突然開花，淡黃色的花瓣在藍光裡輕輕搖晃，像在點頭致意。“它把沙漠的能量加入網絡了。”蘇璃看著起源之樹的第十四片葉子，這片葉子是淡黃色的，葉脈裡流動著藍白相間的光，像藏著一片地下星空。
雪絨獸首領在洞口埋下了一顆鐵線藤的種子。種子接觸到晶核石的藍光，立刻長出帶著水晶紋路的根須，根須紮進岩石，像在沙漠和荒原之間拉了條線。伊洛笑著說：“以後荒原的鐵殼蟲說不定能順著根須來沙漠做客。”
“啟明號”升空時，光羽鷗群從雲層裡飛出來，跟著飛船盤旋。它們翅膀的銀藍光和晶核石的藍光在沙漠上空交織，像給沙漠蓋了層透明的紗。林深看著屏幕上的共生網絡——荒原的深綠、沙漠的淡藍、海島的銀藍……所有光點都在發光，連最乾燥的沙漠都成了網絡的一部分。
“下一站去哪？”蘇璃看著地圖上最後一塊未探索的區域——極北的冰原。雪絨獸首領湊近起源之樹，用鼻尖蹭了蹭葉片邊緣的冰藍色光點，光點立刻亮了起來，像在回應。
林深調整航向：“去冰原看看吧。說不定那裡的冰，能給我們的網絡添上最後一塊拚圖。”飛船朝著北方飛去，艙外的沙漠在身後變成金色的海洋，而起源之樹的葉片上，淡黃色的光點正和其他光點一起閃爍，像在訴說著連沙漠都能孕育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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