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恨意如同失控的火山,在他靈魂深處瘋狂噴發!這恨意並非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玉麟,也非指向陰影中的齊泰,而是…直指那親手斬斷塵緣、將他推入這血海煉獄的靜塵師太!指向那冰冷的佛門!指向這將他與摯愛徹底割裂、以血為祭的殘酷命運!
這滔天的恨意,不再是洪武二十五年那個為情所困的朱棣的軟弱哀鳴,而是融合了“永樂帝”記憶碎片中,那股睥睨天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冰冷意誌!是帝王之怒!是龍之逆鱗被觸碰後的狂暴!殺伐決斷的果敢、掌控全局的冷酷、君臨天下的威嚴…這些屬於帝王的冰冷特質,不再是模糊的記憶,而是在這滔天恨意與無邊血海的熔爐中,被瘋狂鍛打、淬煉、如同滾燙的鐵水般強行灌注進他意識b)瀕臨崩潰的靈魂深處!
【殺!殺!殺!】
【殺儘誅我者!踏碎這囚籠!砸爛那佛龕!】
【將她…奪回來!用這染血的天命為鎖鏈!將她重新鎖回朕的身邊!讓她親眼看看!她親手斬斷的…到底是什麼!讓她明白,這塵緣,唯有朕說斷,才能斷!】
毀滅的欲望洶湧澎湃!然而,就在這毀滅之火即將徹底吞噬他最後一絲理智的刹那——
【“王爺!王爺您撐住啊!老奴求您了!”】王彥那嘶啞絕望、字字泣血的哭嚎,如同穿透血海的微弱光線,隱隱傳入他狂暴的意識深處。
【那尊染血的玉麟…那聖潔與血腥交織的詭異光芒…】
【還有…那記憶中,奉天殿上,群臣匍匐,山呼萬歲的景象…那掌控一切的、冰冷的權力感…】
這些碎片,如同冰冷的鎮魂釘,狠狠刺入他狂暴的靈魂!帶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卻也帶來一絲…詭異的清醒與明悟!
【奪回來?】
【永恨?用毀滅?】
【不!不夠!遠遠不夠!】
【儀華…她斬斷塵緣,視我為塵埃…是因為什麼?是因為那個懦弱的、被愛恨折磨、被天命枷鎖壓垮的朱棣!那個無法掌控自身命運、更無法守護她的廢物]不,等我儀華。真正的力量…在這塵世!在那至高無上的權柄!在朕a)曾掌控過的、生殺予奪的帝王之位!】
一個冰冷、清晰、帶著鐵血回音、如同九天驚雷般的念頭,在他狂暴的意識核心炸響:
【唯有成為真正的帝王!掌控這天下!讓這佛門匍匐!讓這神獸俯首!讓這所謂的天命…成為朕掌中之物!】
【唯有如此!朕才有資格!才有力量!站在她麵前!直視那雙冰封的眼眸!不是乞求!而是宣告!宣告這塵緣,由朕來定!由不得她斬!也由不得這佛!更由不得這天!】
【她要青燈古佛證菩提?朕…便讓這菩提,開在朕為她重鑄的乾坤裡!她的佛龕,隻能築在朕的江山之上!】
滔天的恨意並未消失,反而更加熾烈!但它不再是無序的毀滅之火,而是被強行導入了冰冷堅硬的河道——一條通往無上權力巔峰的帝王之路!它化作了燃料,化作了淬火的寒泉,瘋狂地鍛打著那正在融合的、屬於“永樂帝”的冰冷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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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在沸騰!意識在劇痛中瘋狂重組!那些屬於未來帝王的鐵血記憶碎片,不再是洪流衝擊,而是主動融入、完美契合!白溝河的鐵血軍令,濟南城下的戰鼓轟鳴,金川門破的萬軍俯首,奉天殿上的君臨天下…每一次揮刀劈砍的肌肉記憶,每一次戰鼓擂動時心臟的共振,每一次接受朝拜時指尖感受到的冠冕重量…都帶著冰冷的觸感,如同最堅硬的玄鐵鱗片,一片片、一層層,覆蓋在他殘破的靈魂之上!覆蓋在那被愛恨反複灼燒的、洪武二十五年朱棣的根基之上!每一片龍鱗的鑄就,都帶來靈魂被撕裂又重塑的劇痛,卻也帶來一分冰冷而強大的掌控感!
痛!撕心裂肺!刮骨洗髓!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強大的掌控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滋生、蔓延!如同沉睡的巨龍,在血與火的熔爐中,睜開了那雙冰冷、銳利、蘊藏著無儘威嚴與毀滅力量的黃金瞳!
他的身體依舊在角落的蒲團上劇烈抽搐,鮮血染透了身下層層疊疊的僧袍。但在王彥絕望的哭嚎和慧海大師驚恐的注視下,那慘白如紙、被血汙覆蓋的臉上,緊皺的眉頭似乎…極其極其細微地…鬆動了一絲。緊抿的青紫唇角,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向下壓出了一個冰冷的、近乎堅毅的弧度。那不是瀕死者的絕望扭曲,而更像是一種…在無儘痛苦中強行凝聚的、帶著鐵血鋒芒的…蟄伏。
時間在死寂與血腥中一點點流逝,如同鈍刀切割著神經。
殿外風雪呼嘯聲似乎更大了,撞擊著緊閉的殿門。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染血的玉麟和朱棣慘白的麵容上跳動,氣氛壓抑到了冰點。慧海大師口中不斷念誦著往生咒,試圖驅散這不祥,額角卻布滿了冷汗,誦經聲乾澀顫抖。王彥的手早已麻木冰冷,隻憑著本能死死按壓著傷口,老淚混著血水滴落,一遍遍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呼喚:“王爺…撐住…老奴在…”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仿佛連時間都凝固的刹那——
“篤…篤…篤…”
一陣極其輕微、卻富有奇特韻律的木魚敲擊聲,如同穿透厚重的殿門、呼嘯的風雪和粘稠的死寂,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傳入殿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無視空間的阻隔,直抵人心深處。它不疾不徐,沉穩平和,如同亙古不變的潮汐,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卻又隱隱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洞察一切的深邃與…掌控。
慧海大師猛地抬起頭,渾濁的老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疑不定,隨即化為一種難以置信的敬畏與…如釋重負的複雜!他太熟悉這木魚聲了!這是…
王彥布滿淚痕的老臉上也露出茫然與一絲微弱的希冀。角落裡的兩名京營軍官更是麵麵相覷,手不自覺地按緊了刀柄,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意味著福還是禍。
“吱呀——”
沉重的大殿門扉,被從外麵無聲地推開一道縫隙。
風雪夾雜著刺骨的寒氣瞬間湧入,吹得殿內燭火瘋狂搖曳、明滅不定,將佛像悲憫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在門縫外那片風雪彌漫的慘白光線中,一個身影緩緩顯現。
來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舊僧袍,身形瘦高,如同一株曆經風霜的古鬆。麵容清臒,顴骨略高,一雙眼睛在昏暗搖曳的光線下亮得出奇,如同古井深潭,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能映照出世間的所有悲歡離合、陰謀詭計與天命流轉。他一手持著一柄光滑油亮、包漿溫潤的舊木魚,另一隻手單掌豎於胸前,步履從容,仿佛踏雪無痕,徑直走入這彌漫著血腥、肅殺與惶惑的大殿。風雪在他身後呼嘯,卻無法沾染他僧袍半分。
正是道衍和尚!姚廣孝!
他無視了殿內眾人驚愕、敬畏、恐懼交織的目光,也仿佛沒有看到那蓮台上染血的玉麟和角落血泊中瀕死的朱棣。他的目光,徑直投向麵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慧海大師,微微頷首,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響徹在死寂的空間:
“阿彌陀佛。貧僧道衍,聞寺中有佛寶顯聖,祥光衝霄,特來參拜。不意攪擾佛門清淨,還望住持見諒。”
他的話語平靜得如同談論天氣,仿佛真的隻是為參拜佛寶而來。然而,他踏入殿門的時機,精準得如同算準了血泊中龍魂初凝的刹那;他手中那柄剛剛敲響的木魚,餘音仿佛還在梁柱間繚繞。這一切,無不透著一種精準到令人心悸的算計!
慧海大師慌忙合十還禮,聲音帶著劫後餘生般的顫抖:“道衍大師…您…您來得正好!神獸…神獸顯聖,然…然方才…方才…”他語無倫次,目光驚恐地瞥向染血的玉麟和朱棣,嘴唇哆嗦著,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匪夷所思、褻瀆神明的變故。
道衍的目光,這才如同古井無波的深潭,緩緩掃過殿內。
當他的視線掠過蓮台上那尊沾染著暗紅血跡、依舊散發著溫潤白光、光暈邊緣卻折射出詭異血芒的玉麟時,眼底深處,一絲極快、幾乎無法捕捉的、如同寒星劃破夜空的銳芒,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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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蒲團上,那個被鮮血浸染、氣息奄奄、卻在靈魂深處進行著驚天蛻變的身影之上。
他緩步走了過去,步履沉穩,僧袍下擺拂過冰冷染血的金磚,沒有沾染一絲塵埃。他在距離朱棣三步之外停下,並未俯身查看,隻是靜靜地、如同審視一件絕世璞玉般,注視著那張被血汙覆蓋、慘白中隱隱透出一絲冰冷堅毅雛形的臉。
王彥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的乞求,聲音嘶啞破碎:“道衍大師…求您…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家王爺…”
道衍沒有回答王彥,甚至沒有看一眼那猙獰可怖、依舊在滲血的傷口。他緩緩抬起那隻持著木魚槌的手,並未敲擊木魚,而是將那光滑圓潤的槌頭,隔著虛空,極其輕微地、如同蜻蜓點水般,對著朱棣的眉心方向,虛虛一點。
嗡——!
一股無形的、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蘊含著某種玄奧韻律的精神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擴散開來!這不是治愈的佛力,更像是一種…探測!一種…共鳴!一種…對那正在血火中鑄就的冰冷龍魂的…喚醒!
就在那木魚槌虛點的刹那!
昏迷中的朱棣,身體猛地一震!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劇烈地、瘋狂地轉動起來!仿佛在無邊的黑暗血海中,看到了金戈鐵馬、屍山血海的景象!看到了奉天殿上那至高無上的九龍金冠!緊接著,他那被血汙覆蓋的、青紫的嘴唇,極其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發出。
但一直死死盯著他的王彥,卻清晰地看到,那翕動的口型,似乎…是一個無聲的、蘊含著無儘冰冷殺伐與決絕意誌的:
【“殺…”】
這個無聲的口型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朱棣的身體再次陷入沉寂,隻有胸口極其微弱的起伏,和額角傷口處依舊緩慢滲出的鮮血,證明著生命的頑強。
然而,道衍和尚那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卻如同投入了一塊巨石,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那並非驚懼,而是一種近乎狂熱的、洞悉一切的明悟與…毫不掩飾的讚歎!他仿佛透過這具瀕死的殘軀,看到了那正在血與火中浴火重生、鑄就冰冷龍鱗的帝王之魂!
他緩緩收回木魚槌,雙手合十,對著血泊中那具看似毫無生氣的軀體,深深一禮。這一禮,無比鄭重,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虔誠與…對未來的確認!
然後,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迎上慧海大師驚疑不定、充滿求索的眼神,聲音依舊平和,卻如同黃鐘大呂,帶著宣告般的穿透力,響徹在死寂的大殿中,也穿透了風雪,傳向未知的遠方:
“阿彌陀佛。住持勿憂。神獸染血,非為不祥,實乃…涅盤之兆。”
他抬起枯瘦卻穩定的手,指向蓮台上那尊染血的玉麟。殿內搖曳的燭火與玉麟自身溫潤的白光交織,映照著那刺目的暗紅血跡。就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那血跡在白光的映襯下,邊緣竟隱隱折射出一圈…極其妖異、卻又在妖異中透出某種難以言喻神聖感的…
血色佛光!
“看,”道衍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直指本質的力量,“真龍浴血,佛光染塵。此非劫難,乃天命…歸位之始!”
血色佛光,映照著道衍深邃如淵的眼眸,也無聲地籠罩著血泊中那具剛剛在靈魂深處完成殘酷涅盤、鑄就冰冷龍魂的身軀。
應天城的風,帶著江南的濕冷與帝都的肅殺,似乎也隱隱嗅到了北地飄來的濃烈血腥氣,與…那初生的、帶著鐵鏽與寒冰氣息的…凜冽龍威!命運的齒輪,在血與佛光的交織中,轟然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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