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咚、咚、咚”,節奏緩慢,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敲門。林婉兒嚇得一哆嗦,看向門口,隻見門縫裡滲進一縷黑色的霧氣,霧氣在地麵上凝結成一隻手的形狀,正朝著供桌爬來。
“誰在外麵?”李承道大喝一聲,桃木劍直指門口。門外沒有回應,敲門聲卻越來越急,像是在催促他們開門。林婉兒突然想起什麼,臉色驟變:“師父,昨晚我喂貓時,看見觀外的槐樹下,站著一個穿道袍的人,當時我以為是眼花……現在想來,那人恐怕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敲門聲還在繼續,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尖上,觀外的黑霧順著門縫越滲越多,在地麵聚成蜿蜒的“黑蛇”,朝著供桌上的木盒遊去。李承道一把將林婉兒護在身後,桃木劍斜指地麵,劍尖的朱砂符咒泛著紅光,逼得黑霧不敢再往前。
“彆開門!是凶魂的引魂術!”李承道的聲音緊繃,他能感覺到門外的陰氣越來越重,比屠宰場的陰煞還要濃烈數倍,“它故意用敲門聲引誘我們,一旦開門,就會被它的幻境困住!”
林婉兒攥著桃木匕首,指節泛白,她看見那團黑霧突然凝聚成一隻手的形狀,指尖朝著刻有她名字的小木人抓去。就在指尖快要碰到木人的瞬間,桃木盒裡的趙陽斷手突然飛出,與黑霧手撞在一起,發出“滋啦”的聲響,黑霧手瞬間消散了大半。
“趙陽的魂魄在幫我們!”林婉兒又驚又喜,可下一秒,觀外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像是無數冤魂在哭喊,斷手猛地一顫,竟被剩下的黑霧纏了住,往門外拖去。
“不能讓它把斷手奪走!”李承道低喝一聲,甩出一張黃符,符咒精準地貼在斷手身上,紅光一閃,黑霧瞬間被灼燒殆儘。斷手掉落在地,食指微微彎曲,指向觀外的東方——那裡是廢棄城隍廟的方向。
“它在引我們去城隍廟。”李承道撿起斷手,重新放回桃木盒,“玄清肯定在那裡,這是它設下的局,可我們不得不去——趙陽的肉身多半也在那兒,再晚,他的魂魄就撐不住了。”
林婉兒點點頭,跟著李承道往觀外走。剛推開門,一股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槐樹下的黑影早已不見,隻留下一圈黑色的印記,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過。兩人沿著山路往東方走,越靠近城隍廟,周圍的樹木就越枯萎,枝椏扭曲地伸向天空,像是無數隻抓撓的鬼手。
城隍廟的大門早已破敗不堪,門板上的門神畫像被撕得粉碎,隻剩下兩隻空洞的眼睛,像是在盯著來人。李承道剛踏入門檻,腳下突然傳來“哢嚓”一聲,低頭一看,竟是踩碎了一張黃符——符紙上的朱砂已經發黑,邊緣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小心腳下,這裡布滿了邪術符咒。”李承道提醒道。林婉兒剛要抬腳,就感覺腳踝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低頭一看,竟是從地麵裂縫裡伸出來的黑色藤蔓,藤蔓上還長著尖刺,正往她的褲腿裡鑽。
“啊!”林婉兒驚呼一聲,揮起桃木匕首砍向藤蔓,藤蔓被砍斷的瞬間,流出黑色的汁液,發出刺鼻的臭味。可更多的藤蔓從裂縫裡鑽出來,朝著兩人纏去。
李承道甩出一把糯米,糯米落在藤蔓上,瞬間燃起淡藍色的火苗,藤蔓發出“滋滋”的慘叫,很快就化為灰燼。兩人剛要往前走,城隍廟的大門突然“哐當”一聲關上,周圍的場景驟然變換——原本破敗的大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熟悉的房間,正是青雲觀的藏經閣。
“又是幻境!”林婉兒警惕地環顧四周,藏經閣裡的書架上擺滿了古籍,可每本書的封麵上都畫著一隻斷手,和趙陽的斷手一模一樣。
“婉兒,彆碰任何東西!”李承道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指著書架後的陰影處,“你看那裡!”
林婉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陰影裡站著一個人,穿著青色道袍,袖口繡著雲紋,正是李玄清!他背對著兩人,手裡拿著一本古籍,像是在翻看什麼。
“玄清師叔!”林婉兒試探著喊了一聲。李玄清緩緩轉過身,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眶深陷,嘴唇是詭異的青紫色,手裡的古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封麵上赫然畫著“鬼手煞”的圖譜。
“你們終於來了。”李玄清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他的目光落在李承道手裡的桃木盒上,“把斷手給我,我可以放你們走。”
“是你綁架了趙陽?為什麼要幫凶魂煉‘鬼手煞’?”李承道質問道,桃木劍直指李玄清。
李玄清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厲又詭異:“幫凶魂?我隻是在自救!它抓了我的女兒,逼我幫它收集斷手,要是我不照做,它就會把我女兒的魂魄煉化成凶煞!”他猛地掀開衣領,脖子上赫然有一道黑色的勒痕,“這是它給我的警告,要是你們再阻攔,不僅趙陽要死,我女兒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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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愣住了,她看著李玄清痛苦的表情,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藏經閣的屋頂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無數黑色的霧氣從房梁上滲下來,聚成一隻巨大的鬼手,朝著林婉兒抓去。
“小心!”李承道一把將林婉兒推開,桃木劍迎上去,與鬼手撞在一起。鬼手的力氣極大,李承道被震得後退兩步,虎口發麻。李玄清見狀,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張符咒,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嘴裡念起詭異的咒語。
“玄清師叔,你在乾什麼?”林婉兒驚呼。隻見李玄清的身體開始泛起黑氣,他的眼睛變成了純黑色,嘴角裂到耳根,竟和冷庫裡的黑影一模一樣!
“我早就說過,你們都得死!”李玄清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他伸出手,無數黑色藤蔓從地麵鑽出來,纏住了李承道的腳踝。鬼手趁機抓住了林婉兒的手腕,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發抖,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像是要被鬼手抽走。
“婉兒!用鎮邪玉佩!”李承道大喊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扔給林婉兒。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麵刻著八卦圖案,剛碰到林婉兒的手,就發出一陣金光,鬼手瞬間被灼燒得發出慘叫,鬆開了林婉兒。
林婉兒握著玉佩,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話:“鎮邪玉佩能克製一切邪煞,可需極陽之魂催動。”她看向桃木盒,裡麵的斷手正劇烈顫動,像是在回應她。
“趙陽!幫我!”林婉兒大喊著,將玉佩貼在斷手身上。斷手瞬間發出耀眼的紅光,紅光順著玉佩蔓延,形成一道光柱,直衝屋頂的鬼手。鬼手發出淒厲的慘叫,開始一點點消散,藏經閣的幻境也隨之破碎,破敗的城隍廟大殿重新出現在眼前。
李玄清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大殿深處跑,嘴裡大喊著:“你們贏不了它的!它馬上就要煉成鬼手煞了!”
李承道和林婉兒對視一眼,快步追了上去。大殿深處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上擺著八隻斷手,每隻斷手旁都貼著一張黃符,而祭壇中央,赫然綁著一個少年——正是趙陽!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右腕處的傷口還在滲血,顯然剛被剁下不久。
“趙陽!”林婉兒驚呼著衝過去,剛要解開繩子,祭壇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八隻斷手同時飛起,聚成一隻巨大的鬼手,朝著兩人抓來。
鬼手懸在祭壇上空,指縫間淌著黑色黏液,滴在地麵“滋滋”作響,竟將青石板蝕出一個個小坑。趙陽被綁在祭壇中央,雙目緊閉,胸口微弱起伏,斷腕處的血順著石縫往下流,在祭壇邊緣彙成一圈暗紅,像是某種詭異的法陣。
“婉兒,用玉佩護住趙陽!”李承道揮劍迎向鬼手,桃木劍與鬼手相撞的瞬間,劍身竟泛起裂紋——這凶魂借八隻斷手的陰氣,已成半煞之形,尋常符咒根本壓製不住。
林婉兒立刻撲到祭壇旁,將鎮邪玉佩按在趙陽胸口。玉佩剛觸到他的皮膚,就發出暖金色的光,趙陽的睫毛顫了顫,喉嚨裡溢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手……我的手……”
“趙陽,堅持住!我們馬上救你!”林婉兒眼眶發燙,剛要解開綁住他的麻繩,就見鬼手突然轉向,指尖直戳她的後心。李承道見狀,猛地撲過來將她推開,自己卻被鬼手攥住肩膀,黑色黏液順著道袍滲進去,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
“師父!”林婉兒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抓起桃木匕首就往鬼手刺去。匕首剛碰到鬼手,就被一股黑氣彈開,她踉蹌著後退,撞在祭壇的石柱上,懷裡的桃木盒掉在地上,趙陽的斷手滾了出來。
斷手剛落地,就朝著鬼手的方向爬去,指尖泛著紅光。鬼手像是察覺到威脅,猛地甩開李承道,朝著斷手抓去。就在這時,斷手突然停下,掌心朝上,露出裡麵模糊的“李”字——那字竟在紅光中漸漸清晰,最終化作一個“鶴”字!
“鶴?”李承道瞳孔驟縮,猛地想起什麼,“是張鶴!當年他假死時,我在他的‘屍體’旁發現過一枚刻著‘鶴’字的玉佩!”
話音剛落,鬼手突然劇烈扭曲,黑霧中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五年前“死去”的張鶴!他的臉一半腐爛,一半還保持著生前的模樣,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翻滾的黑氣:“承道,你終於想起來了?可惜太晚了!”
張鶴的聲音帶著怨毒,鬼手再次襲來,這次的目標竟是祭壇上的趙陽:“這孩子是極陽之體,隻要吞了他的魂魄,我的鬼手煞就能大成!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沒人能攔我!”
李承道忍著劇痛爬起來,從袖中取出最後三張黃符,指尖掐訣:“張鶴,你為了修煉邪術,殘害無辜少年,今天我定要替師父清理門戶!”符咒化作三道火光,直撲鬼手。
可張鶴的鬼手已今非昔比,火光剛碰到黑氣,就被瞬間撲滅。他冷笑一聲,鬼手抓住趙陽的衣領,就要將他從祭壇上提起來。林婉兒急得渾身發抖,突然瞥見祭壇房梁上刻著的符咒——那是師父曾教過她的“鎮邪咒”,隻是被黑氣覆蓋,之前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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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房梁上有鎮邪咒!極陽之魂加鎮邪咒能破邪煞!”林婉兒大喊著,抓起趙陽的斷手,朝著房梁扔去。斷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紅光,正好落在刻有符咒的位置,紅光與符咒的金光瞬間交融,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籠罩住整個祭壇。
張鶴的鬼手被光柱困住,發出淒厲的慘叫:“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拚命掙紮,黑霧不斷溢出,卻被光柱一點點淨化。李承道趁機掏出桃木劍,將鎮邪玉佩按在劍身上,玉佩的金光順著劍身蔓延,形成一把金色的長劍。
“張鶴,你的罪孽,該清算了!”李承道縱身躍起,長劍直刺鬼手中央。張鶴的臉在黑霧中扭曲變形,他突然看向一旁的李玄清——不知何時,李玄清竟躲在石柱後,手裡攥著一把匕首,眼神複雜。
“玄清!快幫我!隻要殺了他們,我就放了你女兒!”張鶴嘶吼著。李玄清渾身一顫,看向祭壇上的趙陽,又想起被張鶴擄走的女兒,最終閉了閉眼,舉起匕首朝著林婉兒刺去。
“玄清師叔,你醒醒!張鶴在騙你!他早就把你女兒的魂魄煉進了鬼手!”林婉兒大喊著躲開,指著鬼手的指尖——那裡竟隱約浮現出一個小女孩的虛影,正是李玄清的女兒!
李玄清愣住了,匕首掉在地上。他看著鬼手中小女兒的虛影,眼淚瞬間湧出:“婉兒……是我對不起你……”他突然衝向鬼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光柱:“承道!快動手!我用我的修為助你!”
李玄清的身體泛起白光,修為源源不斷地湧入光柱。光柱瞬間變得更亮,張鶴的鬼手開始瓦解,他發出最後的嘶吼:“我不甘心!”最終,鬼手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光柱中,藏在城隍廟地下的張鶴乾屍,也在同時化為灰燼。
光柱散去,李玄清倒在地上,氣息微弱。趙陽從祭壇上爬下來,斷腕處的傷口不再流血,他撿起自己的斷手,遞給李承道:“道長,我的手……還能接回來嗎?”
李承道接過斷手,歎了口氣:“我儘力。”他從袖中取出丹藥,喂給李玄清,又用符咒護住趙陽的斷腕,“玄清,你雖有錯,但最終幡然醒悟,饒你不死,往後就在觀中懺悔吧。”
林婉兒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眶泛紅。陽光透過城隍廟的破窗照進來,落在地上的玉佩上,玉佩雖已失去光澤,卻見證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她知道,這場劫難雖已過去,但那些被殘害的少年,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幾天後,青雲觀裡多了兩個身影——一個是斷手被接上、正在恢複期的趙陽,一個是每日掃地懺悔的李玄清。李承道依舊坐在觀前整理符咒,林婉兒則蹲在槐樹下喂貓,隻是她再也不會忘記,那個午夜的斷手,那場城隍廟的戰鬥,以及人性在恐懼與良知間的掙紮。風掠過槐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這段關於罪惡與救贖的往事,也像是在警示著世人:邪念一旦滋生,終將被良知與正義所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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