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讓她心底泛起暖流,衝淡了些許身處龍潭虎穴的冰冷。
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個帶著點無奈,又帶著點好笑意味的弧度。
[好了好了,小七你冷靜一點,我會小心,等我先仔細瞧瞧。]
[……知道了,昭姐。]
短暫的插曲過後,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座森嚴的堡壘上。
無形的觸角悄然探出,捕捉著風中傳來的微弱信息。
許昭昭定了定神,靈體狀態那超越物理規則的優勢在此刻展露無遺。
確認了從風中傳來的口令聲、肉體撞擊的悶響,以及他們組成的一種近乎死寂的氛圍。
她意念微動,就像一縷無質無形的青煙,輕盈地飄向那厚重的圍牆。
牆體由冰冷的巨大青灰色條石砌成,表麵粗糙,縫隙裡帶著歲月的苔痕。
然而,對於她這種介乎虛實之間的存在,這看似固若金湯的防禦形同虛設。
她的靈體如同水滲入沙礫,悄無聲息、毫無阻滯地融入了堅硬的石壁,又從圍牆內側“析”了出來。
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漣漪,就仿佛她隻是穿透了一層稍顯濃稠的空氣。
果然如她所料,是汪家。
內部結構複雜如迷宮,冰冷的金屬管道沿著天花板延伸,狹窄的通道縱橫交錯。
牆壁上嵌著無數閃爍著紅光的微型監控探頭,像無數隻冰冷的電子複眼,無死角地監視著每一個角落。
身著統一製式深色服裝的人員步履匆匆,氣氛沉默。
他們的行動軌跡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尺規丈量過,帶著一種被嚴格約束後的僵硬感。
許昭昭保持著高度警惕,尤其是對那個傳說中的核心——汪家的“超級計算機”。
原著中,那東西能通過海量的數據庫和恐怖的算法推演未來、預測變數、鎖定威脅。
她小心翼翼地飄過一片區域,那裡牆壁格外厚實,門禁森嚴,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複雜的電子鎖指示燈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著低沉嗡鳴——這很可能就是核心數據處理區域的外圍。
凝神感知了幾息。
沒有刺耳的警報聲撕裂寂靜。
沒有特殊的能量波動掃描鎖定她的存在。
監控畫麵中,她所處的位置也空無一物。
看來,她這個由童靈神意外造就的“靈體”狀態,甚至跳出了汪家那引以為傲的大數據模擬和未來推演的框架。
她成了一個絕對無法被預測的角色——一個遊離於所有劇本之外的“變數”。
確認了自身安全,許昭昭的膽子立刻大了起來。
既然無法直接影響現實,不如趁機好好“參觀”一下這個宿敵的老巢,獲取寶貴的第一手情報。
她在堆滿精密儀器,指示燈閃爍不息的設備間裡無聲遊蕩,冷眼旁觀著汪家成員如同精密齒輪般運轉的日常。
壓抑、高效、秩序井然,卻透著缺乏人氣的冰冷。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被洗腦,被訓練出的漠然表情,仿佛情感是多餘的累贅。
飄著飄著,她來到了一個半開放式的巨大訓練場。
場地由堅硬的水泥澆築而成,邊緣是高高的鐵絲網。
一群年齡不一的孩子,最小的不過七八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正在接受嚴苛到近乎殘酷的訓練。
有人在進行高強度的體能拉練,汗水在身下洇濕一片;有人在兩兩格鬥,拳拳到肉,悶響不斷;還有人麵無表情地快速拆解著冰冷的槍械零件,動作迅捷得令人眼花繚亂。
汗水浸透了他們統一的灰色訓練服,緊貼在瘦小的身體上。
他們的眼神大多空洞麻木,或是帶著一種超越年齡,令人心悸的專注,鮮少有屬於孩童應有的天真或好奇。
就在這片彌漫著“工具”製造氣息的場景中,一個獨自在角落練習匕首格擋的小男孩,猝然攫住了許昭昭的視線。
他看著很瘦小,骨架纖細,在一群孩子裡顯得格外的不起眼,甚至還有些營養不良的孱弱。
然而,他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訓練匕首每一次揮出、格擋、突刺,動作都異常狠厲精準。
帶著一股與其身形不符,近乎凶悍的爆發力,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從齒縫間擠出的低喝。
但真正讓許昭昭心頭一跳,是他的長相。
那略顯稚嫩卻已見鋒銳的眉眼輪廓,那緊抿著,透著一股倔強和不屈的嘴唇弧度,甚至那因專注而微微蹙起眉心的神態……
和她當初撿回去交給阿檸照顧的那個小家夥——劉喪,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汪燦?”許昭昭無聲地吐出這個名字,心中湧起混雜著荒謬和一絲了然的感覺。
原著好像沒有提過啊?難道…他倆真的是失散的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