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僵持顯然不會持續長久。
東南亞地區的感染者遲早會往這邊蔓延,一來是為了尋找食物。
那邊的物資早已被搜刮殆儘,再不遷移就隻能麵臨餓死的絕境;二來是為了爭奪棲息地。
沒有任何一種生物會主動放棄開闊的領土與更適宜生存的區域,感染者也不例外,它們為了活下去,必然會朝著更有生存希望的地方擴張。
“張涵,出來一下!”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喊。
張涵正靠在床上假寐,聽到聲音,立刻坐起身,跟旁邊眼神裡充滿著擔憂的趙承宇點了點頭,隨後掀簾邁了出去。
帳篷外站著三個憲兵,棉帽上積了層薄雪,最前頭那個掛著上尉銜,軍大衣的扣子扣得嚴嚴實實,手裡捏著份折得四四方方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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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刮得邪乎,卷著雪粒子往人衣領裡鑽,張涵下意識把脖子縮了縮,卻立刻繃直脊背,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聲音被風吹得發澀,卻沒半點含糊:“報告長官!上士張涵,應到!請指示!”
那上尉沒抬頭,目光釘在文件上,指尖順著打印的字跡慢慢劃,紙頁被風吹得“嘩啦”響,他卻跟沒察覺似的,就這麼讓張涵在風雪裡站著。
張涵的手舉在半空,胳膊被冷風灌得發麻,心裡卻忍不住打鼓。
最近沒犯什麼錯,收容站也沒說要查崗,怎麼突然找自己?難不成是之前趙承宇亂說話的事被盯上了?
足足兩分鐘過去,上尉才終於把文件翻到最後一頁,指尖在落款處頓了頓,這才抬眼看向張涵。
掃過張涵緊張的臉,又落回他胸口沒完全遮住的傷處,嘴角勾了點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小子可以啊,路子挺廣。收容站站長、副站長倆人親筆聯名,給你走了正式調令,調去壁水市政府下屬的街道辦事處,任安全聯防隊隊長,職級定的正股級,編製落在街道辦行政崗。”
“啊?”張涵腦子“嗡”的一聲,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很快化成水,他卻沒心思擦,盯著上尉手裡文件末尾那兩個鮮紅的公章。
一個是收容站的圓章,一個是副站長的方章,蓋得清清楚楚。
心裡翻江倒海:自己乾啥了?能讓兩位領導聯名簽字?他是個孤兒,在這世上沒半個沾親帶故的關係;難不成是之前“上過報紙的英雄”身份,終於起作用了?
念頭跟跑馬似的轉得飛快,沒幾秒就想通了關鍵。
準是之前那批大學生來慰問的事,傳到上頭去了!
當時他沒說半句不該說的,還順著話頭把“軍民和樂”的場麵圓得滴水不漏,沒讓領導丟半分麵子,收容站甚至市裡的領導,肯定是聽說了這事才注意到他。
再加上自己胸口的傷,是實打實跟感染者拚殺時留下的,按《戰時傷員安置條例》,本就夠得上後方調崗的條件,這才借著政策的由頭,順理成章開了這個“口子”,趕在他的檔案正式轉到83師之前,把去向給改了。
風還在刮,把帳篷帆布吹得“呼呼”響,張涵卻覺得耳朵裡嗡嗡的。
前幾天還在灘沙江的冰麵上跟感染者拚刺刀,怎麼突然就要去後方管街道上的聯防巡邏了?
“喂,說話!”上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要是不想去,現在說,還能撤銷調令。”
張涵猛地回神,忙不迭點頭:“去!我去!”
話剛出口,腦子裡突然蹦出趙承宇和臭蟲的臉。
三人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兩人還在這兒挨凍,自己要是單獨去了後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鬼使神差就多問了句:“那……那我能不能帶人一起去?”
話一落地,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這叫什麼屁話?
自己不過是個剛被調崗的上士,還敢跟上尉提這種要求,簡直是腦子熱昏了頭!
果然,上尉的臉“唰”地就黑了,聲音也冷了下來:“你以為你是誰?還想帶人?這個名額多少人搶破頭都得不到!要不你把名額讓出去?你知道後方一個行政編的名額值多少嗎?3萬軍券外加2000斤白米、4000斤玉米!並且還得求爺爺告奶奶走不知道多少關係,要不是你‘上過中央日報的英雄’身份擺在這兒,之前大學生慰問時又會說話,讓市裡領導都記住了你,最後還得市委書記點頭拍板,你以為憑你一個普通上士,能拿到這個調令?這是沾了‘戰時優秀兵源優先安置’的政策光,不然輪不到你!”
張涵垂著腦袋沒吭聲,規規矩矩聽著訓,心裡卻半點沒把“名額金貴”“實權大”這些話放在心上。
什麼聯防隊隊長、行政編,他壓根不稀罕。
真正讓他鬆了口氣的,是終於能離開前線這個鬼地方,不用再天天跟感染者拚刺刀。
去後方哪怕隻是坐辦公室打雜,能喝上熱粥、睡個安穩覺,也比在這兒刀尖上舔血強一百倍。
至於名額有多難弄、政策有多照顧,他沒心思琢磨,隻知道自己總算能從“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裡,撈到點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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