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之前去公安局任職的少尉，他父親不就是在市政府裡有點實權？
明著是國家供養的警察，暗地裡卻被他借著兒子的職位攥在手裡，悄悄變成了自己的私兵。
用合法的途徑把公權私用，既不用擔“私藏武裝”的風險。
又能悄摸摸養著這麼隊人，等真到了急用、急避險的時候，立馬就能派上用場。
“不愧是老狐狸，這恐怕也不是個例，政府裡不少有權有勢的人，估摸著都在乾這事兒！”
張涵暗自低語道，心裡頭一陣發涼，不敢再深想下去。
再想，恐遭殺身之禍。
未言勝先談敗，想得可真周全。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張涵拿起桌上的帽子，往頭上一扣，帽簷壓得略低了些，“那就讓咱們鬥一鬥，老子光腳可不怕穿鞋的！”
從小他就不是個甘願服軟的人，戰場上槍林彈雨裡滾過，命都撿過幾回，還有什麼好怕的？
當毫無畏懼時，便能所向披靡。
……
“張隊長，您看，前麵就是紅光街派出所，領槍的話，直接從這兒進去辦手續就行。”
老徐弓著腰，雙手在身前不自覺地搓著，說話時還微微偏頭道。
張涵掃了眼派出所門口掛著的牌子，沒停步，隻淡淡開口。
“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你就在外麵候著吧。”
“哎！好嘞，張隊長！”
老徐立馬應下，腰彎得更甚了些，雙手也從搓動變成了規規矩矩垂在身側。
張涵沒再回頭，腳下繼續往裡走，咬牙切齒道：“該死的老油條！”
現在確實沒法對這老滑頭怎麼樣，但讓他在外麵多凍會兒總沒問題。
大早上的天，零下三四十度，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老徐眼看快四十的人了，身子骨早不如年輕時硬朗，在外麵站久了，不凍得他打哆嗦才怪。
派出所的大廳裡開著暖氣，早上的值班窗口關著大半，隻留了接警台亮著盞冷白的燈。
一個女警正趴在台麵上補覺，胳膊墊在臉頰下，半邊臉埋在臂彎裡，頭發鬆鬆散散地搭在頸後。
天氣寒冷，早上街上人影都少，警情本就比中午、下午稀鬆得多。
所裡最熬人的是前半夜，要麼是搶劫殺人，要麼是強奸等惡性案件，得時刻盯著。
所以值了通宵班的人，趁著清晨這陣兒沒動靜眯一會兒，在基層派出所裡再正常不過。
張涵放輕腳步走過去，看著女警疲憊的側臉，沒好意思大聲喊，隻彎了彎腰，用儘量輕的聲音喚道：“女同誌，女同誌，醒醒。”
喊了兩聲，女警才慢慢動了動，胳膊輕輕抬了抬，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睫毛顫了好幾下才睜開眼，眼裡還蒙著層沒睡醒的水汽，盯著張涵看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趕緊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抱歉抱歉，您是……辦什麼事？”
說著就想直起身，手忙腳亂地去夠桌角的筆，卻沒注意到胳膊壓麻了，剛抬起來就晃了一下，又趕緊撐住台麵。
“沒事，你緩會兒也行。”
張涵見狀隨口安撫了句，才道明身份，“我是紅光街街道辦的聯防隊隊長，叫張涵。”
頓了頓，把來意說清楚，“聽我們主任說，我能領一把05式警用轉輪手槍，今天過來辦下領用手續。”
女警晃了晃腦袋，隨即反應過來，趕緊坐直身子，指尖在台麵上的文件夾裡翻了翻：“張隊長是吧？這領槍的手續我這兒辦不了。得所長簽字審批才行，您稍等，我去喊他。”說著就起身往後台走，走了兩步還回頭補了句，“您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很快就來。”
沒等兩分鐘，就見一個穿著警服、肩上彆著警銜的中年男人跟著女警過來，手裡還拿著個黑色的文件夾。
“這位就是張隊長吧？我是紅光街派出所的所長，姓劉。”劉所長先伸出手，語氣透著股乾練，握上張涵的手時力道也適中，不鬆不緊。
沒等張涵開口，他又補充道：“您看方便出示下身份證明不？還有街道辦那邊的介紹信，領槍登記得要這些，手續得辦齊。”
“沒問題，我早備好帶過來了。”
張涵趕緊從兜裡掏出退伍證和區政府的介紹信，雙手遞過去。
劉所長接過，仔細翻了兩遍，眉頭輕輕蹙了下：“怎麼沒帶執法證？”
張涵臉上有點發燙，聲音也低了些：“我今天才到聯防隊報道，執法證還沒來得及辦，同事說最快明天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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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領槍是正經事，自己少個證，總覺得差點底氣。
“行，我先查下信息。”劉所長沒多追問，轉身走到接警台後，打開電腦，把退伍證上的編號輸進去。
屏幕上跳出信息後，他又核對了兩遍照片和基本資料，這才徹底鬆了神色，回頭衝張涵道：“張上士，退伍軍人出身，靠譜。領槍的流程確實得我這兒批，來，先把這幾張表填了。”
他從文件夾裡抽出三張紙遞過去，張涵伸手接住，飛快掃了遍。
一張是個人信息表，要填身份證號、聯係電話這些。
一張是槍械領用登記表，得寫清領用日期和槍械型號；還有張安全責任承諾書，列著好幾條關於槍支保管、使用的條款。
都是些走流程的基礎信息和責任話，沒什麼含糊的。
張涵沒多細看，拿起筆唰唰填完信息，在每張表的簽名欄都落下自己的名字，疊好遞回給劉所長。
反正現在手裡沒槍，心裡就不踏實，至於紙上那些條條框框的責任條款，跟狗屁何異？
劉所長接過表格看了眼，又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備案單，在上麵簽了字，才轉身往旁邊的器械室走：“跟我來，槍和子彈都在裡麵存著。”
器械室裡擺著幾個鐵櫃，劉所長打開其中一個，從裡麵拿出一把黑色的05式左輪手槍，還有一盒子彈，一起遞給張涵。
“槍你檢查下，子彈是30發，都是合規的。另外跟你說下規矩，每周一上午必須來所裡報備一次槍支使用情況，不管用沒用都得報，要是出任務用了子彈，得當天登記消耗數量，槍絕對不能私自帶離執勤區域，更不能轉借他人，出了問題得負全責。”
張涵接過槍，掂了掂分量，又打開彈巢檢查了下，確認沒問題，才點頭應道：“放心劉所長，我也是退伍軍人，規矩我都記著，肯定按要求來。”
劉所長又叮囑了兩句安全事項，看著張涵把槍和子彈收好，才把簽好的領用憑證遞給他：“手續齊了，以後有問題直接聯係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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