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抱著威龍,站在研究院的高台上,望著這一切忽然覺得,所謂“神諭”,或許根本不在泥板上,而在這些人眼裡的光裡——
孫雲球磨鏡時的專注,徐雅各布講經時的熱忱,戴蒼造銃時的興奮,還有孩子們追著威龍跑過的笑聲。
威龍忽然對著西方喵了一聲,像是在回應裡斯本教堂的鐘聲。
皇帝笑著撓撓貓下巴:
“說不定哪天,咱們的玻璃鏡,能照見全天下的人呢。”
對於神諭會組織架構,湯若望他們是教宗,乾德皇帝所屬是政宗,教宗為精神思想者,政宗是肉體現世者,方向不一樣。
所以湯若望是“神諭會”首任教宗領袖,目前屬於大明神國治下,將來能否達到羅馬“耶穌總會”地位,那是將來的事。
對於朱有建來說,隻要在自己活著時,“神諭會”沒有淩駕皇權之上就行,將來的事管不了,古人雲:
兒孫自有兒孫福!
隻不過他有個好聖孫,不過也隻是相對他來說的好,實際為人一言難儘;
高級階段的“新編三十六計”優秀畢業生,愣是將“神諭會”與大明神國揉成一體;
居然不是政教合一的皇朝,比他爺爺的設想強太多了。
西苑的紫藤架下,朱有建聽王承恩念叨著新送來的密報,手裡把玩著枚剛鑄的銅錢——
正麵是“乾德通寶”,背麵卻刻著個小小的十字架,是湯若望特意讓人加的。
“教宗管人心,朕管吃飯。”
他把銅錢拋起來,又穩穩接住,
“隻要他們彆讓信徒餓肚子時還隻知道祈禱,就隨他們折騰。”
威龍從他膝頭跳下去,追著蝴蝶往研究院跑,尾巴尖掃過地上的《神諭會教義》,書頁嘩啦啦翻到“政教各司其職”那章。
湯若望在一旁整理信徒名冊,聞言抬頭笑了:
“陛下放心,神諭說‘麵包與經文同等重要’。”
他指著冊子裡的名字,
“徐雅各布在鬆江開了二十個粥棚,每個棚子都掛著‘神愛世人,先飽世人’的牌子。”
朱有建挑眉:
“這家夥倒會辦事,難怪能夠成為神子。”
正說著,孫雲球舉著新磨的鏡片跑過來,鏡片裡映著遠處的烽火台,連旗語都看得清清楚楚。
“陛下!能看見五十裡外的人了!”
他興奮地喊,鏡片反射的陽光晃了朱有建的眼。
皇帝接過鏡片,對著陽光看了看,忽然遞給湯若望:
“給布道者帶句話,大明的鏡子,能照見人心,也能照見糧食——
想讓神諭傳得遠,先讓信徒們鍋裡有米。”
湯若望接過鏡片,對著遠處的試驗田看了看,那裡的新稻正泛著綠,忽然明白了什麼。
“臣會告訴他們,”
他鄭重行禮,
“神國的根基,從來都在田埂上,不在教堂的尖頂上。”
朱有建望著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忽然覺得,所謂“政教合一”,或許本就該是這樣——
經文裡的慈愛,要能變成倉裡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