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驚變,蘇潤等人自是不知。
他們自從投入縣衙賑災之後,就沒有空閒的時候了。
一連三、四日,所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
城外流民也正如小羅說的那樣,來了一波又一波。
如今,就著城牆根隨地大躺小坐的流民,圍起來能繞玉泉縣城兩圈了!
蘇潤粗粗一估計,有兩千左右的流民聚集到此。
而且這個人數隻有增加沒有減少。
這麼多的流民,也給玉泉縣帶來了極大的生活和治安問題。
人沒吃的,就會窮凶極惡,人沒事做,就會胡思亂想;
兩者一加起來,流民中便出現了謠言。
張世從守在城外不敢亮刀,到帶著衛士巡視城周,將造謠生事,誘導他人作亂的惡民斬殺在幾步之外,依舊不動如山。
而徐鼎從每日巡查底下村鎮安全,變成了每日帶著衙役在各個村鎮外平亂。
很多饑民不知道玉泉城外在施粥。
為了活下去,便動了歪心,偷也好、騙也好,甚至不惜劫掠傷人,隻為了一口吃的。
但他們也隻是想活下去。
徐鼎不能全殺了。
當然也有不少奸民,趁機煽動流民作惡,想仗著人多勢眾,洗劫村子。
這些日子下來。
徐鼎已經鍛煉出不用詢問,光憑看,就知道哪些是饑民,哪些是愚民,哪些是奸民了。
前者見到他們,多麵容驚慌。
雖欲退,但卻顧忌著家中即將餓死的親人,又不能退。
這些人往往指出在何處施粥,讓他們去城牆下待著,便可平定流血事件。
中者與後者則是常常混淆在一起。
愚民為奸民之刀,奸民為愚民之腦。
但愚民往往剛勇,見到他們,會抱著‘拚得魚死網破、你死我活’的想法,一往無前。
而奸民卻會在這時候叫著喊著,但卻躲到最後頭。
對此,徐鼎隻能先將帶人將他們震懾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然後趁著愚民猶豫,奸民挑唆之時,將頭頭抓出來。
形勢危急的,當場格殺;
形勢稍緩的,帶回去交給衛先處置。
然後再派衙役將愚民趕往城外,交給司彥和蘇潤安置。
可徐鼎這麼做,是因為後方有支援。
但司彥和蘇潤身後,卻沒有可以接手的人了。
流民到了他們手中,必須安置下來。
玉泉縣沒有山脈,司彥想搭草棚,這麼多木材從哪兒來就是個難題。
但不搭也不行。
炎炎夏日。
本來水災後就容易生瘟。
加上這些流民都是跑了百裡,甚至幾百裡流浪過來的,多少都有些小問題。
兩名大夫根本不夠用,藥材也跟不上供應。
大熱天的,一眾臟兮兮的流民湊在一起,若是再曬出個好歹,傳出疫病,就這麼個密集度,整個玉泉縣都得完蛋!
司彥無法,最後隻能按照蘇潤的提醒,將生病的和健康的流民先分開,做好各種衛生把關。
至於草棚?
司彥最後隻能找了粗麻繩來,編成大網。
又把僅有的木材,大部分排成鬆散的兩列,一頭深深紮入地下,另一頭係著網狀麻繩。